('沈新月端着冲好的酸梅汤出来,“上次我妈来你也这么说。”“过年确实没这么热闹。”程意平时拍摄多,过年难得回家。“我今年都不算回去了,一回去就催着我结婚,吃饱撑的,我看他们就是见不得我过得好!”丁苗终于忙完,合上电脑,“别说这些晦气话了,好不容易能休息。”暴竹组合倒还好,家里死的死,跑的跑,奶奶那边早就踹了柜门。“不过我们家过年可热闹。”周醒说。“你家亲戚很多吗?”江有盈小声问。今天小院来的这帮人里,周醒看起来是最好相处的,她话多,爱笑,可爱活泼,江有盈蛮喜欢她,只找她说话。周醒“哈哈”笑,“亲戚嘛,数量上不算多,但一个顶十个。”江有盈给五花肉翻面,“什么意思啊。”“这好了吗?”程意在旁边问。江有盈看她一眼,没接话,沈新月过来把程意拉开,占了江有盈身边位置,“她们家每年过年都要打架,老刺激,周醒你快点说给江满满听!”孟新竹往烤盘上丢了几片土豆,“你们烦不烦啊。”丁苗说没事没事,“热闹热闹嘛,缓解气氛。”孟新竹说怎么不拿你家里那些破事来活跃气氛,丁苗说家里没有,工作上的倒是不少,胳膊肘撞她,“我跟你讲我前段时间那个当事人,我跟你讲这人奇葩到什么程度……”又来了又来了,孟新竹夹了根烤好的羊排递给她,“先把这个啃完再说。”周醒那边热闹,说得挥胳膊打腿的。“我大伯,还有大伯母,哎呦喂,那嘴巴厉害,因为我跟竹子的事情,逢年过节回去可没少挖苦我们,但我也不是吃素的,以一敌百,好几次差点打起来。”江有盈听得迷糊,“有什么矛盾?”“她挖了堂姐的墙角,还有家里财产分配问题,她爸跟大伯之间的矛盾。”沈新月凑她耳朵边嘀咕,“她刚回国那阵就住堂姐家,当人面挖!相当恶劣了。”江有盈惊奇地睁大眼睛。“反正是世仇。”周醒总结。“你堂姐不生气?”江有盈问。周醒摊手,“能挖走的就不是她的。”“你讲够了没。”孟新竹冷着张脸。周醒给嘴巴拉上拉链,“不说了。”“给我滚过来!”孟新竹瞪她。周醒灰溜溜走了。沈新月把江有盈手里的长竹筷接过来,“没事,我跟你说,我都知道。”那边周醒被人拎着耳朵训,丁苗专心致志啃羊排,程意在研究投影仪,外婆回家抱了一坛杨梅酒出来,请大家喝。“对了。”沈新月手机拿出来,架一边拍,“很好的素材呢。”树影摇晃,拓印在粉墙,柔亮星灯坠挂在树梢,似乎下一秒就会乘风而起,飞去天上。江有盈夹了块烤好的牛肉,蘸满辣椒送进嘴巴,浓香在口舌间传递、爆发,她细细咀嚼,心生满足。“其实一切根本没你想的那么糟。”沈新月回到她身边继续烤肉,“对吧。”江有盈视线定格在她腕间摇晃的银镯。“也许。”是的。酒足饭饱,程意找了部周星驰的喜剧片当背景音,大家闲聊天,周醒揉揉肚皮,提议来玩游戏。她两个拳头伸出来,“一人说一件自己做过你觉得最厉害的事,别人要刚好也做过,就伸出一根手指,手指最多的是赢家,输家收拾小院,洗碗,咋样?”丁苗没听懂规则,“什么什么,再讲一遍。”周醒举着拳头,“比如说,你吃过屎,你伸出一根手指,别人也吃过,就跟,没吃过的不跟,就是比人的阅历,懂不?”“我去你的。”丁苗听懂了,“你才吃屎。”周醒耸肩,“谁知道你背地里都干了些什么。”众人笑开。游戏开始,外婆也参与进来,以周醒为起始,她满脸自得,大拇指翘得高高,“我挖了我堂姐的墙角,咋样?在座各位。”程意白眼,“就知道你会这样。”周醒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我们比的是人生经历,好坏都算,而且我是凭本事挖的墙角!有啥不好意思说的。”行行行,懒得跟她计较,沈新月摆手,“算你过,下一位。”周醒看向孟新竹。这家伙长得温温柔柔,笑起来像朵小茉莉甜软无害,其实满肚子坏水。“那我被前任的堂妹挖了墙角,算吗?”丁苗双手砸膝,“真无语,我真无语!”“欸?”周醒指着她,“刚才嘟嘟说了算的,我是我,竹子是竹子,这分别是我们各自的经历嘛!”程意探身,“那周凌来,是不是也可以说被自己堂妹挖墙角,女朋友跟着堂妹跑了。”“当然。”周醒说当然当然,“也是一种很宝贵的人生经历啊。”“宝贵,相当宝贵了。”丁苗阴阳怪气。江有盈看她们你一句我一句吵架,好玩死了,刚才一直忙着烤肉,没怎么吃,这会儿才有了些胃口。周醒说少废话,“跟上。”丁苗说那我要放大招了,周醒让她赶紧放,丁苗清了清嗓子,“我吃过屎。”沈新月嘴里小半口杨梅酒险些喷出去。程意站起来指着她,“你敢撒谎,我现在就给你一泡新鲜的。”丁苗说她没撒谎,真没撒谎。外婆拉住她,“我说孩子,可不能为了赢就不择手段啊。”孟新竹筷子敲了敲铁板,“吃饭呢还,我真服了,什么人呐。”江有盈喝了口酸梅汤,帮着把嘴里的肉咽下去。丁苗坐在露营椅,大腿触地,两只手摸着自己的脚踝,“上小学时候,大家不都喜欢开那种屎尿屁的玩笑吗?你们敢说自己从来没有?”江有盈摇头,她没有。沈新月讥笑,“又开始你即世界,你吃屎全世界都吃屎是吧。”丁苗说不至于到全世界吃屎这个地步,但肯定有人试过。“反正我也是好奇,有一天我在家上厕所,我就好奇,这屎到底是啥味道呢?”担心大家误会,她补充说只吃了一小点。“而且没咽下去,尝过就吐掉了。”孟新竹手撑额,无法再直视朋友,丁苗一边说一边扯着周醒晃,周醒举着筷子笑出鹅叫,顺道给了她两拳。“我就知道你吃过屎!”丁苗旁边坐的外婆,轮到外婆,她说那可太多了,“毕竟我一把年纪。”顿了两秒补充,“但吃屎没有,我们再是饥荒的年代,也不吃那玩意。”众人再次笑开。“来点炸裂的,刺激的。”沈新月说:“最好连我都不知道的。”外婆扫一眼院里这窝娇滴滴的小姑娘,不知想起了谁,长长叹了口气。“其实在我小的时候,身边也有一位像那个……”她看向孟新竹,面露茫然,一时想不起名字。“竹子,竹子。”沈新月还是了解老太太。外婆“哦哦”,“反正,我一见竹子,就觉得跟小小姐特别像,芦苇花一样柔柔白白的娴静样子。”“竹子娴静?”程意怀疑。周醒让她闭嘴。外婆说起她的小小姐,双眸泛起晶亮,“我在她身边伺候,跟她嫁到秀坪,又在她身边陪了七八年,她走了以后,我也不想去别的地方,就一直留在这里了。”“她去哪里了?”丁苗傻傻问。外婆抿了一小口酒,“生老二的时候,难产走掉了,那时候我才十几岁。”众人哗然,好像被冷水泼了脸,小院一时寂静。“后来她们家人呢?”丁苗忍不住问。“都搬走了,也有出国的。”外婆摇摇头,不肯多说了,“你们继续。”沈新月接过话头,“那该我。”江有盈这才继续吃肉,眼珠一错不错,对她的一切都很关心。沈新月就四个字:“我是老赖。”众人大呼无趣,沈新月说急什么,才第一轮呢。也是。到江有盈,大家纷纷投来好奇视线,她被人看得脸红,急匆匆把肉咽下,沈新月端水,“别急慢慢说。”江有盈一早就想好了,细细声,很保守。“我会开挖掘机。”“哇,真的!”周醒跳起,“明天可以带我吗?”江有盈轻点头。还是不熟,她有点放不开,大家也没怎么起哄。到程意,她想了想说:“我有一米七八。”她是模特,她确实很高。但周醒说自己打心眼里瞧不起她,“你还不如吃屎,无聊死了。”程意摇头晃脑,“我有一米七八,我有一米七八……”四五轮走下来,孟新竹率先淘汰,外婆说她一看就乖,平时很少干出格的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