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一位男性Beta站了起来。他模样普通,戴着黑框眼镜,穿着一身干净的校服,除了手中的一本英文原版物理化学书外,竟没有其他能让人印象深刻的记忆点。楚原礼貌地朝讲台上的著名设计大师点了点头,留下自己的学号后,就起身离开了教室。有了带头鸟,一些不学无术的Alpha也如法炮制,僵硬地对老师点了点头,留下自己的学号匆匆溜走。Omega素来有胆小的天性,因此,即使有人带头,也少有人愿意在大庭广众中出这个风头,都老老实实和小姐妹们坐在一起耐心等待着。能容纳三千多人的教室,至少走了一半以上的学生,来来回回的脚步声吵醒了昨晚熬了夜,趴着角落睡着的袁梦璐。今天是大雨天,在一堆长袖长裤中穿上豹纹短上衣和小短裙的Omega格外显眼,就连坐在最后一排知阮两人也难以忽视。坐在她正后方的任义正低头看教案,十几分钟过去了,还书还在第一页。前排的Omega抬起手揉了揉自己朦胧的睡眼,忽然站起身,走到讲台边。后面原本一直低着头的任义反射般地抬起头,视线追随着有些慵懒的身影。就见,袁梦璐学着排在她前面的人,报起了自己的学号,懒懒散散地补问道:“这是下课了?这节课过的好快啊,老师你真厉害……”这段话若是被其他人听了,大概能立刻脑补出一个大型文字狱,惊得一身黑色西装,打着领带的任义也跟着站起身来。见讲台上的身影还要继续说下去,他紧忙赶过去打断两人对话。作为Alpha,他先主动介绍了一下自己,随即绅士地牵起了对方的手,落下浅浅一吻,这是莱克茵国家的礼节。任义轻轻往门那边,推了推茫然无措的女孩,侧身挡住了莱克茵的视线,开口催促道:“莱克茵女士,学生们已经等候多时了。”“您费心了。”蓝色的鹰眸盯着任义无懈可击的笑容,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会是一拳打在棉花上。讲堂的学生已经离开大半。气质雍容,打扮华贵的成熟Omega,似乎没有把刚刚的闹剧放在心上。她拍了拍手,助教们立刻动了起来。有助教站在阶梯最后,从后往前发着考卷。因此,知秋和阮叶几乎是第一批拿到考卷的人。“这是什么?”知秋拆开信封,只拿到一张空白的纸,她皱着眉对身旁的女孩问道。被问的人拿着铅笔,若有所思,提醒地用手指轻点了下试卷的角落。知秋这才注意到,白纸上六个大小不一的黑点,杂乱的分布在白纸四周。讲堂总共有六位助教,左右两边,前中后分别站了三位。助教们发完试卷后,就站在原地不动了。一道铁板忽然升起,隔开了知秋和阮叶的座位。有胆小的Omega被金属升起的声音吓到,尖叫出声。陆陆续续,不断地有铁板升起,隔开了成群结队的小团体们。刚刚还笑容满面,温柔地嘱咐离开的学生,注意脚下台阶不要不小心摔倒的Omega,此时收敛了笑容。如海般碧蓝的眼睛严苛地审视着众人,发布了决定谁能留下的测试题目:“一个小时,无题材,无工具限制,结合卷子的内容,画出你心中的乌托邦。”第14章 “这世上没有天命。”知秋曾无数次这样说过。人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这个说法无论多么痛苦她都坚信着。倘若这世间真有人说自己窥得了命数,那也定是虚无者用来自欺欺人的谎言。知秋是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老天似乎总爱打碎人的傲骨,她要有天赋的人痛恨自己的天赋,她要平庸的人遗憾自己的平凡,她要踏实活在现实的人,见识到这世界的光怪陆离,用科学无法解释的种种,彻底打碎唯物主义者的信仰。上天似乎和她开了一个玩笑。知秋握着铅笔的手在抖,她脑海里不断寻找着能代表乌托邦的图画,可无论她怎么努力脑海里始终浮现一个诅咒。不断地在耳边呼唤着,呼唤着:“这就是唯一的答案,只要画出一笔,只要一笔。”一个小时的时间。关于乌托邦的命题。没有题材限制的发挥。知秋觉得自己好像身处另一个空间,这里时间和她原本的世界并不相同。原本的一天是24小时,而她现在所处的世界更像是开了一百倍速的盗版插件。倘若要用数字和人物来更生动的形容。另一个世界刚出生的婴儿,从出生到满一岁的时候,这个世界同一时间出生的孩子已经变成了百岁老人。乌托邦是一个并不简单的命题,但对于真正修读艺术的学生也称不上多有难度。不过半个小时,阮叶就完成了她的作品。一张A4的纸上画着气势宏大的画作,如同这幅画作者瘦小的身躯,孕育着能毁灭天地的力量。画面以宇宙的众多星系为背景,蓝星只是其中最不起眼一个星辰,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的女孩即将死去,她努力克服着地心引力,拼命往相反的方向逃去,挣扎的时间里,她抓住了一株温柔的百合,百合没有刺,她的手却半松半紧。画由两种主色构成,它们分庭抗礼,就如女孩怕伤害到百合的根系不敢抓牢的忧郁,与怕自己彻底陨落不敢放手的恐惧,不停地对抗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