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离家出走了?”池漾问。应宁一脸正义:“就在酒吧当着很多人的面科普了一下滥|交的危害。”池漾:“……”“可她不是Beta吗,又不用被咬……”池漾补充。“后面她就把我拽出去,教训了我一通,我们俩吵着吵着,不知道怎么就扯到‘你干嘛管我跟别的女人上床难道你暗恋我啊’。”应宁抿了抿唇,抬头说:“然后我就说‘我就是暗恋你啊’,她说‘你不是有喜欢的人了么,还是个Beta’。”“之后她恍然大悟‘哦,我好像也是个Beta’。”池漾坐了回去,扶着椅子憋笑,“然后呢?”“然后就太尴尬了,从那天过后我就直接住医院了。”应宁又忍不住轻叹一声。“要我说你就该问问温姐到底什么意思。”应宁揉了把脸,生无可恋道:“她怎么可能喜欢我这种……一点都不好玩的人,还是个Alpha,她最讨厌Alpha了。”“要那么好玩干嘛?你又不给她当宠物。”池漾无语,“要我说你就应该跟裴九遥多学习一下,喜欢就直接表白嘛。”应宁反驳:“她可不是直接表白,她是直接睡|你。”二人看着病床上躺着的裴九遥,一齐陷入沉默。“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拉回思绪。门被推开后,温礼走了进来,笑着跟池漾打了个招呼:“九遥还没醒么?”看到来人,应宁直接愣在原地,小心将脚尖往回藏了藏。“温姐怎么来了?”池漾故意踢了踢应宁小腿。温礼拿起手中的饭盒:“某人大过年不回家吃饭,小姨让我来送夜宵。”又走过去看了看裴九遥问:“她没什么事吧?”池漾回头深深看了一眼裴九遥,说:“没事,医生说可能是因为创伤后应激障碍,自己不愿意醒。”“你也别太担心,”温礼捏了捏裴九遥的脸,“没准明天就醒了。”她抬头看向池漾:“我怎么看见网上有人说九遥是因为被公司虐待……”池漾回答:“我想让她跟天极解约。”“如果她跟天极解约成功,温姐你要不要……”温礼明白池漾的意思,她想让自己到池漾工作室,继续带裴九遥。这对于温礼来说算是个好机会,毕竟跟莫天闹崩后,她一直处于被架空并且没有工作的状态。只可惜自己还欠着莫天的违约金,一时半会根本走不了。温礼笑着说:“我毕竟在天极快十年了。”言下之意就是更想留在天极。不过池漾本来也没抱太大希望,笑着回:“那你们快去吃饭吧。”“漾漾不一起么?”“我吃过了,快去吧。”池漾又给应宁递了个眼色。等二人走后,池漾回头,眉眼中带着一点愁绪,看向病床上躺着的裴九遥,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又抓住她的手指,放到唇边吻了吻。依旧很温暖,坐在她身边时,池漾时不时会害怕这个人就这样消失不见了。可温暖又是存在的证明。池漾起身关了病房里的灯,世界一瞬间暗下去,只剩外面的阑珊灯火。她将耳朵靠在裴九遥心口,听着“砰砰”的心跳声,极其有力,又莫名让人安心。在这样的空间里,细小而扭曲的占有欲才会慢慢被压制下来,变成一团小小的黑雾,藏在心底。等营养剂快要滴尽的时候,池漾满眼柔情地揉了揉裴九遥扎着针的手背,起身去拿新的药瓶。*裴九遥觉得自己的问题很荒唐——关于妈妈为什么不带自己去油画课。但很快又觉得荒唐的不是问题,而是行为。如果明惠答应她一起去上课,裴九遥甚至无法想象出那是一个怎样的场景。大概就是明惠坐在教室里画画,自己坐在窗外看着,一束温柔的阳光落在画布上。就像现在这样。那明惠究竟会画什么呢?裴九遥看着那块朦胧的玻璃镜面,上面倒影着灰暗的剪影,远处的房屋和一览无余的天空。天骤然间变得阴沉。仿佛有一只手扼住了自己的喉咙。直到明惠出去后,世界才又变得明亮。裴九遥问:“妈妈刚才画了什么?”没准画的是我自己。明惠回答:“当然是画你啦。”转身温柔地捏了捏裴九遥的脸颊。果然。裴九遥有些满足,牵起明惠的手走在路上。明惠突然回头:“遥遥,快过年了,你想去哪里玩?”快过年了?裴九遥看着周围绿油油的树叶,这不很明显是夏末秋初么?不过要过年了这件事听起来,好像还挺合理的。“去个暖和的地方吧,你怕冷。”“好啊。”明惠笑着说。裴九遥突然脚步一顿。自己好像也跟池漾说过一样的话,可后来为什么没去呢?是因为自己回来了么?回来前又发生了什么?大脑中突然响起“滴滴滴”的声音。“妈妈,你记不记得之前的金琮奖,我入围了影后,最后那个奖给谁了?”裴九遥想,如果不给自己的话,闵元应该是最有希望拿奖的女明星,此前拍戏二十年都查无此人,今年却凭借一部悬疑片异军突起。果不其然,明惠回答:“如果不给你的话,肯定就给闵元了吧。”可明惠其实并不关心娱乐圈这点事,自己此前跟她说了好几次的同事,她都记不清名字。“妈,你怎么知道闵元的?你看过她的电影?”怎么可能,裴九遥想。那种血腥电影,明惠一向避之不及。明惠这下不说话了,怎么问也不说话。裴九遥皱了皱眉。好怪。这个世界……怎么就好像……在按照她的想象运行。它并不能发生自己认知以外的事情,就像自己坐在玻璃外面,正对着那块油画布,却看不清明惠究竟在画什么,而明惠也无法给出裴九遥不知道的答案。这不是现实。身体倏然间出现一阵尖锐的疼痛,裴九遥蹲下去,蜷缩着,忍不住想,自己到这里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被绑架了。她还中了一刀。周围的环境瞬间变成黑白的线条,裴九遥挣扎了一下,看着眼前的明惠被撕碎,化成光影,消失在空气中。她伸手过去,大喊了一声“妈妈”,猛地睁开眼睛。好黑。裴九遥缓缓抖了抖眼皮,看着漆黑的天花板转来转去,慢慢恢复平静,耳边的“滴滴”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视线往下,是一个吊瓶,吊瓶旁边站着一个医生,带着口罩,拿着针管,看着她,眼睛一动不动。裴九遥缓缓张了张嘴唇,声音嘶哑:“你是谁?”那人眉头一皱,眼神一暗,迅速将针头插进输液管中。不对劲!裴九遥猛地拔掉针头,撕开脸上的管子下地,腿一软摔在地上。这一摔,裴九遥居然看到那个人拿着针头冲自己的脖颈插了过来!裴九遥猛地一抬手握住那人手腕,声音沙哑至无声:“你究竟是谁!”想喊救命却发不出声音,裴九遥躺在地上,用力握着那人手腕,因刚醒没什么力气,针头被一点点压到自己身上。她手指抖动得愈发厉害,灵机一动,猛地撞到床上,撞倒了输液架,东西落地时发出巨大的“哗啦”声。门外传来脚步。那人眼眸一暗,迅速抽出针头转身,从窗户跳了出去。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或者是什么其他的地方,裴九遥已完全分不清楚。有个看起来有一米八的女人推门走了进来,惊呼道:“裴小姐!你醒了!”裴九遥用力眨了眨眼睛。这个人她没见过。她身体一抖,在那人即将走过来时,用力推开,夺门而出。门口守了一堆人,看见裴九遥跑出来一个个愣神,竟没反应过来,由着裴九遥就那么踉踉跄跄跑了出去。直到安跑出来说:“快跟上去!告诉二小姐裴九遥醒了。”裴九遥不知道沿着走廊跑了多久,这里看起来像是医院,可这一层什么人都没有。她的腿越来越软,一阵眼晕,身体也有些疼。察觉到没人追上来,扶着墙歇了歇。再抬头时,恍惚一个人影站在自己不远处,手中拿着的东西掉在地上,“啪”一声。昏暗的灯光洒下来,落在二人中间,两人反倒都站在阴影中,看不清表情。不知过了多久,裴九遥眼皮一抖,认出自己面前的好像是池漾。她向有光源的地方走过去,池漾往这边跑过来。交汇在灯光下时,裴九遥伸手抱住了池漾,喃喃问:“是你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