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将领元石陆弯了弯腰,行了军礼,拱手请罪道:“还请公主恕罪,就算是皇后娘娘凤令,深夜宫门也不容通过,请公主回宫去,请陛下圣谕吧。” 沈玉耀从马车的暗格里掏出来瓜子,又摆放好茶水和糕点,身后拿软垫垫好,将宫灯点燃挂到一旁的钩子上,开始嗑瓜子了。 里面确实只有一个人,元石陆放松了些,想着可能是哪个公主任性想出宫玩,没有想太多。 梅香庆幸自己晚上吃了两大碗饭,不然这会儿还真没力气和禁军打嘴仗。 要是别的权贵,他才不管什么过寿不过寿呢,但是曲老夫人是他的外曾祖母。 “这……末将不知竟是七公主大驾,惊扰七公主,还请七公主见谅。只是今日夜已深,宫城外亦有夜禁,公主不如明日再出宫到曲府商议大寿之事。” 他觉得七公主会看在他们俩是实在亲戚的份上,让他能好好度过打工的一天。 这要是个不认识的将领,也许真的能反手就将她给告到皇帝那儿,虽然最后的目的就是惊动皇上,但皇上属于最大的boss,总不能刚开始就直接上吧? 沈玉耀一边剥下瓜子皮,一边跟外头的元石陆说道。 他的副将乔秋为难的皱了皱眉,前走半步为上司分忧解难。 之前是行的,不光是皇后的凤令,太子东宫令牌也可以深夜出门,但这不是出了年宴上的事情嘛。 “大胆!我看你们是瞧着我家七公主年幼,在此哄骗七公主,皇后娘娘乃是后宫之主,这后宫进出,皇后娘娘还管不了了?你口口声声说是陛下有命,那有诏书吗?无诏之令,必定是在诓骗公主!” 就是内容有点儿不讲道理,像这种命令,一般都是口头传达,皇帝怎么可能为此真的去写个诏书发下去。 当皇帝也不能肆意妄为啊! 沈玉耀将白白胖胖的瓜子仁一个个送到嘴里,一口咬下,满嘴喷香,她非常满意的又捏了一把,继续剥皮。 按理说,曲烟月有儿子,曲家一脉的人都应该天然站在三皇子身后,支持他才对,虽说太子之位之前稳如泰山,曲烟月没有争太子位的意思,但是元家也该保持中立才对。 太子正妃是不行了,但是良娣之位还能再想想。 元家的野心也太大了,这么大的野心,总得叫他们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曲烟月还没死呢。 元石陆之前没想过沈玉耀会帮曲烟月,因为沈玉耀是比他还像太子党的人,可在梅香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下,他不得不开始思考,今天是不是三皇子一派的阴谋。 元石陆深吸口气,他不希望沈玉耀今日是特意来找事儿的,于是他压下满肚子的牢骚,继续温言细语的劝沈玉耀回宫,不要折腾。 元石陆见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他脸色一变,从比较温和,改为严厉。 “呵,早该如此,元统领,相信父皇即使知道此事,也不会因此降罪于本公主,就是不知道元统领下场如何。元统领年纪轻轻就成为禁军将领,驻守南宫门,想必身上战功赫赫,颇得父皇喜爱。” 他年纪轻轻走到这一步,当然不止是靠的显赫家世,而禁军将领一职,不知道有多少人暗中窥探。 七公主是最得皇帝喜爱的公主,而他不过是个禁军将领,孰重孰轻一目了然,闹到皇帝面前,他绝对吃不了好。 “夜深人静时分,在闹什么?” 那熟悉的眉眼,简直让元石陆心脏一跳,差点儿没吓疯过去! 没见过太子的守门禁军只觉得统领的态度变得有些怪,见过太子的乔秋则白了脸,比元石陆还慌张。 若是被皇帝知道太子从东宫悄悄跑出来了,那太子可能没什么事,今夜见到太子的他们,绝对要吃不了兜着走! 元石陆的心思在太子出现的那一刻,几乎都扑到太子身上了,以至于他差点儿忘了要出宫的沈玉耀。 她可真是个乐于助人的好人啊,沈玉耀又吃下一口瓜子,一边开心的嚼,一边掰着手指头想着,她今天晚上到底帮了多少人。 沈玉耀将 梅香明白时辰到了,她咽了口口水,拿袖口藏着的针,扎向马的屁股,马嗷的一声就惊叫出来,开始向前狂奔。 “别停,往前走,小心别撞到人了。”沈玉耀见马车并没有想象中颠簸,就撩开帘子,小声跟那驾车的太监说道,“放心,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他今天到底为什么要换班,他就应该老老实实的回去休息,等明天再值夜班! 说罢,他本人往前疾跑,拽着疾行马车的边缘,一翻身就跳到了马车上。 他被慌乱挣扎中的七公主沈玉耀,一脚踹下了车。 他这个姨妹腿上还挺有劲儿啊,他竟然稳都稳不住,直接就被踹下来了! 元石陆有些怀疑人生,沈玉耀则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她要是被人救下去,今儿晚上还怎么折腾啊? 马一停下,白元直接咕噜到地上,跪着不起来,打死他他也不上车为七公主驾马了! 沈濯琮见沈玉耀没事,还没松一口气,就看到沈玉耀闭上眼睛,张嘴嚎出声来。 她,沈玉耀,前世二十四岁,重生后是十四岁的小公主。 事实证明,当人丢弃脸皮后,那曾经给人无数压力的生活,突然变得轻松起来了。 沈玉耀摸了摸怀里的糕点,想着一会儿就能去紫微宫看大戏了。 善良的太子哥哥,可一定要原谅她哦~ 取而代之的是迷茫,还有当众丢脸后的恼怒。 沈崇气的脸发白,他从来没想过,引以为傲的太子,连着两天做出让他无比失望的事情。 “父皇,大皇兄心中记挂皇嗣,这才行差走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