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同样要牺牲一部分。 郑婉婉垂下眼眸，睫毛打下的阴影里，眼眸中的神色从愤怒很快转变为沉寂，如同死水一般，透露着浓浓的不详。 沈玉耀意识到这一点后，暗道不好，她可不想间接杀人，那宫女和她又没什么关系，何必趟这个浑水。 郑婉婉眸光微动，似乎是觉得这个主意还不错。 “可这样做，未免有些仁慈，太子被那宫女所惑，一副是非不分的模样，焉知她活着，还会折腾出什么事端来。” 既然要出手，就要做绝此事，留下祸端，只会在日后殃及己身。 沈玉耀有点儿摸不清郑婉婉的打算，有那么多宫人在，她也不好再细问，只能将郑婉婉的表现记在心里，准备回去之后问问曲烟月，这事儿到底是什么结果。 吃了饭，沈玉耀没有久待，直接告退了。 沈玉耀喜欢小钱钱，她这个世界的亲妈同样喜欢，看着那些宝贝，拉过沈玉耀抱在怀里就连着叫了好几句心肝，亲热的不行。 曲烟月身边的大宫女苏酒上前，带着宫人去将那些赏赐清点入库，热闹的正殿清静了许多，人也少了。 这里就能看出一件事来。 沈玉耀将她今日出去的所见所闻悉数说给了曲烟月，她发现自己就像个传声筒，走到哪儿就把话带到哪儿。 她真是一个合格的吃瓜边缘人。 “你小时候曾被抱到皇后膝下养过一段日子，后来我晋为贵妃，你才被抱回来，你忘了？”曲烟月说起这事儿，脸上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悲喜。 “女儿那时才多大啊，哪儿还记得那么清楚，这些年也没什么人在女儿身边说起此事，只是一直以来，皇后与太子都对女儿特别好。” 曲烟月闻言并不怀疑，“确实，你被抱走的时候才刚出生，送回来的时候连话都不会说呢，记不得他们很正常。只是因着这段情谊，皇后在心里把你当做半个女儿，哪怕你是我生的，她依旧疼爱你。说起来，你自小就和太子亲近，太子比你三皇兄更像你的亲哥哥。” “你被抱走的时候，他已经记得事情了，他心中一直不喜此事，就钻了牛角尖，你不要怪他。” 曲烟月确实一开始不是贵妃，但她入宫就是昭仪，按说品级也很高，不至于连孩子都保不住。 好在曲烟月没有因为这件事对沈玉耀有心防，更没有因为此事，就吃醋沈玉耀与皇后太子关系好。 毕竟身为母亲，她不可能一辈子护着沈玉耀。 曲烟月想到了一种可能，她呼吸一重，指尖近乎抽筋似得颤抖了两下。 沈玉耀确实有些心痒，她现在一身巨力，但没有用武之地，总不可能天天在殿中掰木头吧？ 很好，这件事先提上日程！目前最要紧的事情，还是晚上的大戏，她到底要不要去现场观看。 曲烟月一锤定音，“你不光要去，还要大摇大摆的折腾一番，你越是卖力，他们越是不能说你。” 皇宫中的一切都看皇上的喜好，而皇上他也是个人，他的心很小，只能容纳下几个人，若是不多折腾折腾，也许皇上就忘了她们的存在了。 沈玉耀很多时候都是一个听话的孩子，曲烟月的话，她愿意听从。 不过入夜之前，沈玉耀的先把梅香吓够呛。 沈玉耀之前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多的饭，梅香担心沈玉耀一口气吃多了晚上积食难受，与其那个时候被难受的公主迁怒，不如现在先来请罪。 让现在的沈玉耀有些无语，她吃的多能是因为饿吗？那纯纯是因为她现在就是吃得多啊。 梅香面露难色，让她吃两碗饭，她有点儿做不到啊！ 梅香在心里纠结了一下，应了一声，“ 吃过晚饭后，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皇宫处处点上了宫灯，提灯巡逻的禁军以及在夜晚当差的宫人都行动了起来。 他们好像发现了什么事情，但是这件事不知道应不应该说出去啊！ 太子穿了一身黑色长衣，由他身边的心腹宫人带路，从东宫后门溜出，小心翼翼的往外走。 “殿下，宫中巡查甚为严格，一步一岗也不为过，一路上请殿下务必跟紧奴，若是被发现，陛下决计不会轻饶殿下的。” “本宫知道，快些。”沈濯琮催促着对方，有些迫不及待。 绮罗什么都没有，她就像是柔弱的菟丝草，必须依附大树生存，他若是不能让绮罗安心，绮罗想必会日日生活在惶恐之中，以泪洗面，憔悴不堪。 邹璇低下头，快步往前走，也不管后头的沈濯琮能不能跟上了。 只是在被落下的这一段路里，有多少宫人看到了他的身影，就不确定了。 太子可以是被宫门禁军拦下，却绝对不可以被他们拦下。 “回公主，还有一刻钟的时间。”梅香晚上吃多了，这会儿说话声音都有些小，生怕自己回话的时候，一不小心张嘴就打个嗝儿。 “仔细些驾马，若是惊扰公主，小心你的皮。”梅香警告手在颤抖的小太监一声，小步跟在行驶缓慢的马车旁。 小太监苦着脸，早知道他今日就不与人换当值的时间了，他本想凑三日休沐假出宫逛逛，没成想正好碰上了沈玉耀来要马车，还被强压着过来驾马了。 这么晚要车，小太监就是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一定是有什么问题，可惜他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上。 白元被吓得一哆嗦，连忙专心的对付那高头大马，不再打哆嗦了。 梅香总觉得有些奇怪，似乎是从昨日家宴回来后，公主就变了，和以前变得不同了。 没想心中的想法没来得及成形，一行人就已经到了南宫门前，身穿甲胄的禁军看到有马车前来，上前拦住。 “瞎了你的狗眼，马车里坐的是公主，这是中宫令牌，还不速速让开！” 皇后和公主的组合让他有些忌惮，但是皇宫出入事关皇帝的安全，不可能靠一个牌子和一个宫人两三句话就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