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我收到一个朋友的传讯，说他的弟子在高宁城失踪，请我过来帮忙。”柳凤吟说。 至少他们做完之后，他们能平静地坐下来讨论，而不是时时刻刻都想着怎么压制身体里那些蠢蠢欲动的骚痒燥热冲动。 她记得他之前好像也提过这个时间，但当时她没怎么往心里去，这时再听到，就觉得奇怪了。 柳凤吟也皱起眉，静了半晌道：“那就是这里的时间流速跟外面不一样。我们……只怕并不是在原本的高宁城了。” “金光寺下面，镇压的是数千年前的魔教，时间相隔太久了，他们到底有什么手段，谁也不知道。”柳凤吟轻轻叹息，“我们仙音派的功法对于抑制心魔还算有些心得，所以我那个朋友才会找我帮忙，当时我们一共叁名金丹，带了五名筑基弟子，去高宁城调查。一到那里，我就觉得不太妙，几乎大半个城池，都已在被魔气笼罩……” “嗯。”柳凤吟点点头，“以金光寺为中心，一个圆形的区域，离金光寺比较远的地方还是正常的，但也没有人敢多呆了，当地的居民早就搬走，留下来的大多是为这片魔气而来的修士。” 这么一想，说不定司空也不是故意的。 他们那个山洞离魔气范围并不算远…… 她这是什么运气！ 柳凤吟说完了自己的经历，又问程如风。 柳凤吟面色微微一沉，“如果是金光寺的僧人……只怕比我困在这里更久，也许已经……” 也许，已经撑不下去了。 他在这里“半年”，而金光寺是最早出事的地方，对那些僧人来说，在这里已经多久了？ 柳凤吟看着她。 这种情况……竟然还不肯放弃吗？ 但看着她那样的眼神，泼凉水的话他到底也没说出口。 反正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所以，柳凤吟的假身份，反而派上了大用场。 他甚至还弄来了一张地图。 这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天东奔西走，跟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各色人等打交道，对柳凤吟来说，是一种相当陌生的体验，新奇，而又别有感悟。 程如风不由得笑起来，完了又忍不住也轻轻叹了口气。 这辈子不必说，她这样估计也不太可能跟谁做正常的夫妻了。上辈子……其实她是结过婚的，只是结局也算不上有多好。 柳凤吟侧头轻吻她的头发，轻轻道：“我有时候会觉得，也许，就这样过完一辈子，似乎也不错……” 如果这是真实的世界，如果他们真的是普通人，他真的是侯府小公子，她真的是他的妻子……这样的一辈子当然不错。 程如风直起了身子，正视他，“柳公子，你不能这么想。” “我们是要出去的。”她握了他的手，重重一握，“肉欲也好，这样平静的生活也好，都不可沉溺。这里的一切都不是真的，你要是真的想一直呆在这里，那我们就完了。所以，千万不要这样想。” 她的声音依然轻柔软糯，听在他耳中，却振聋发聩。 程如风脸上还带着刚刚高潮后未散的春情，目光却清澈明亮，有如月光下的清泉，甚至令柳凤吟隐隐有几分自惭形秽。 他自省着，又是惭愧又是钦佩。但想着程如风说这里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又隐隐有几分不安。 所以她才会那么坦然？ 怎么可能只是幻觉？ 他一时没说话，程如风看不出他的心思，只能接着又劝：“柳公子，我们一定要从这里出去。想想你的师门，想想你的亲人，想想那些等着你回去的人……” 柳凤吟心中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轻声道：“程姑娘这么急切……是有人在等你回去吗？” 她都不情愿被困在欲灵宗，又怎么甘心被困在这里？ 柳凤吟看了她很久，才伸手抚上她的胸口。 “如风。”他低低唤了她的名字，“你有一颗强大的心，比我强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