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方验证无误，燕云就离开了。 程如风和柳凤吟一起送她到山门。 李梦渔什么表情都没有。 程如风回眸看他，他笑眯眯地摇了摇她的手，撒娇：“行不行嘛？” “噫~”李梦樵拉长了声音，“小珍珠可真是无情啊，如今新得了鲜嫩的青葱少年，就嫌人家老。行吧，我去把那青春年少的叫来侍候你。” 是人都听得出来他在说谁。 李梦樵拉着哥哥一起退下了。 “你听他胡扯什么……”程如风有点无奈，侧过头来亲亲他，“金丹修士难道还介意年龄什么的么？” 程如风笑起来，扭转了身子，抱住他。“好嘛，我说错了话。抱歉。” 这个他是指谁，自然不必明说。 她笑着，再次亲上去，“嗯，我去炼丹。” 墨宝板着一张俊脸，满脸的不高兴。 当然，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只是把一切都归咎于程如风不够强，又不够狠。 “不过区区元婴，有多少都叫他有来无回。” 千暝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一双紫色眼眸冷冷地看着她道：“魔族有什么不好？” 当着魔族大佬，她敢说魔族怎么样？ 如果只有她自己，到了生死关头，魔不魔族她当然也无所谓，但其它人呢？ 总不能全跟她去做魔修吧？ 眼下既然还有转圜的余地，她当然不想走那一步。 按他的性子，哪会管这么多？ 但程如风才是主人，他不满意也只能憋着。 墨宝还是不高兴，“说到底都怪你太弱。还不努力。” 墨宝哼了一声：“远的不说，你看看你们欲灵宗其它的金丹真人是怎么修行的？你也敢说努力？” 她对其它金丹了解虽然不算很多，但……就比如楚扬的师傅玉莲真人，当初带队去九重山，赶路的时候，身边都一直围着男弟子，几乎没有停过。 相比起来，她的确…… 程如风干咳了一声，索性搂着墨宝撒娇，“但是……人家不想要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嘛……” 程如风再次沉默下来。 墨宝其实也听到柳凤吟跟她说的那话了，到底也不想她为难，自己退了一步，道：“你再弄些人进来，我提取了精华再给你也行。” 墨宝现在这么说，程如风也有点犯难，“我现在被软禁在这里，上哪找人去？鹰扬府的人虽然讨厌，但他们的卫兵要是少一个，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吧？” 程如风怔住。 她想，她可能在不知不觉间，就被修真界的思维影响了，也开始不把凡人看在眼里。算翠华峰的人口，也从来不把他们计算在内。 她自己都想不起来，鹰扬府难道还会去清点凡人的人口？ 墨宝简直恨铁不成钢：“你们欲灵宗养着那么多凡人，不就是为了练功的吗？” 不要说凡奴了，外门弟子，甚至亲传弟子，哪一个不是上位者们练功的鼎炉？ 见她沉吟不语，墨宝又道：“最多我们不要他们的命，抽取一部分精元就换一批，他们最多也就是病一场，少几年寿。你们原本不也是这么安排的么？现在不过就是数量再多一些。” 程如风小时候，的确就是这么用的凡奴。 她不喜欢欲灵宗这套规则，小时候是没有办法，她不用凡奴修行，修为提升不上，就可能会变成别人修行的工具。 “真是可笑的伪善。”千暝冷不丁又插了句嘴，“你们练丹，用的草木兽类，难道就不是生命？修行的本质，就是与天争命，弱肉强食。” 只在生命层面，修士、凡人和其它生物，有什么区别？ 毕竟在这个世界，万物都可修行，完全没办法保证你今天掐掉的这根野草几百年后会不会生出灵智。修行懒散，还不肯用凡人，你是想一辈子这么憋屈地被人压制吗？” 程如风做了个深呼吸，才道：“让我考虑一下。” 程如风呆站在原地，又叹了口气，只觉得后背都微微沁了冷汗。 她当然相信墨宝不会害她。 之所以为魔，一是无视人命的冷酷，一是蛊惑人心的诱惑。 最可怕的是，她知道那样不对，自己心底也不情愿，却还是忍不住在认真的考虑墨宝的提议。 不想一直这么无能为力任人摆布。 她不想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