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有病。 梅雨季结束,秦颂的工作随着潮湿褪去由忙碌变得清闲,开始休长假。 今天不同,黎初也在那,穿着一身纯白的雪纺连衣裙,短靴来回晃悠,摇摆不定地挑选桶里的鲜花。 黎初仓促地抓了抓头髮,整个人被花店顶部射下来的光模糊掉,没有棱角的人说残忍的事情也一样不带刺:“不是的,我没有妈妈,是想送给院长。” 秦颂隔着马路遥遥相望,没来由升出新情绪。 她从给予她痛与快感的人身上看见相似点。 全世界存在着腐烂变质的情感垃圾,偏偏有人得不到一切反而从不怪罪谁。 “……您说的院长是您什么人呢?如果也是女性长辈,这边建议送康乃馨……” 女生捏着花转身,车灯将斑马线照亮,秦颂从对面走过来,卡其色风衣下摆勾勒了刺目的光。 秦颂言简意赅:“吃饭。” 黎初有些诧异女人的反常,老老实实答:“给我以前孤儿院的院长,今天是她生日。” 秦颂不喜欢玫瑰,动作粗暴地攥紧花茎,刺痛匿于掌心内,短暂得到缓解后,她微微眯起眼眸。 她抱着花束小跑过马路,影子愈远愈淡。 这盏灯把女人的苍白展现得彻底,眼下乌青更浓郁,因为发色很浅,脖颈上的血管几乎清晰可见。 秦颂迎着所有惊艳目光点烟,迷雾中的侧脸绝杀,犹如碎玻璃撒在彩虹下。 秦颂风衣里套着吊带裙,长裙修饰出瘦削的腰身,纯与欲完美结合,看得男人眼睛发直,立马掏手机上前:“加个微信嘛美女,请你吃烧烤要不要?” 秦颂眸色枯竭无光:“先打个赌。” 肆意的调笑声中女人举起烟,猩红在空中燃出白雾:“赌烟头烫手。” 原本满脸堆笑的几人立即改变了神色,气急败坏地衝她喊:“你有病吧?” 男人们一哄而散,临走前一个瘦子回头啐了口:“大半夜遇到精神病,真晦气!” 那人没来得及转身就看见一个黑影闪过,紧接着嘴唇传来剧痛,嚎叫声划破长空。 周围人惊了整整十几秒才反应过来,纷纷上前製止,此时秦颂已经松了手,站在不远处平静地看着对方躺在地上捂着嘴打滚。 于是当警察问秦颂“为什么烫他”时,秦颂只是漠然地说:“因为好玩。” 其实原本都已经散了,却不知道为何粉发女子突然回头不紧不慢地追了上去。 这一幕看得人毛骨悚然。 那男的嘴皮子快被烫秃噜皮了。 民警抬高声调:“没家人?”他把她的手机从台前拿起来点开:“密码多少,朋友总有吧?” “……” 民警翻了会还真没翻出什么紧急联系人,通讯录一片空白,不由挠头:“没人来签字你得先在这里待个二十四小时,放心,一视同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