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辞有一刻的庆幸,还好,监控太黑太糊,他们没认出周雾的脸。 “对,一定是的。”温母回头看丈夫,“我刚才就说了,要报警……” 温母仰着头,怔怔地看着她,手里还攥着她的衣服,仿佛没理解她的话。 啪。 这一声没吓到温辞,反而吓到了温母,她松开女儿的衣服,后退一步。 温辞转身上楼。 于是她又捡起地上的杂志,回头,含泪去砸她的丈夫,刚才还压抑着声音怕被邻居听见的女人此刻尖声大骂:“你干吗啊!你为什么打她!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要动手啊!你打到她眼睛我跟你没完!我跟你离婚!” 直到她打累了,疲惫地坐回去,他才头疼地开口:“不给她一点教训不行,你看她做的都是什么事……行了,她反正已经上去闭门思过了,你待会儿拿药油上去……” 夫妻俩怔然回头,看见他们的女儿吃力地把24寸行李箱从楼梯搬到地面,推起拉杆,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家。 温辞走得很快,到了弄堂口,她买了一瓶矿泉水,坐在行李箱上拧开喝。 奇怪的是,她不想哭,虽然还是有一点难过,但更多的是一种名为“终于”的解脱感。 事情已经到了最糟糕的情况,反而省去了中间那段漫长而痛苦的忧虑期。温辞一口气喝了半杯水,稍稍平复下来,拿出手机犹豫。 在微信界面划了好久,最后点开了酒店订购软件。 “说了,这家枕头硬。”声音低沉沉地,从她头顶落下来。 周雾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就站在她面前。温辞想得太入神,完全没有发现。 “怎么回来了?”温辞还举着手机,仰着下巴,过了好久才找回声音。 今天一直没收到,一扭头,看见温辞就坐在行李箱上,脑袋肿起一块包,从侧面都能看见。 “我爸。” 周围还有很多行人,见状都忍不住侧目,其中可能还会有认识温辞的街坊邻居——其实后面那几家店铺的老板就都是熟人。 “不疼。真的。”她把话说完,“他不是故意的,只是我运气不好,过来的正好是书角。” “我就是这样的,皮薄,伤口看起来吓人。”温辞牢牢贴在他身上,“你又不是不知道。” 周雾沉默着,温辞感觉到他呼吸比平时重,是真的生气了。抱了好久,才慢悠悠地冷静下来。 温辞:“嗯?” “……” 温辞把脸埋进周雾的衣服里,扑哧扑哧地笑出声来。 温辞一直笑着摇头,她说:“想去你家。快两个星期没有去了。” 棉签很轻地划在她额头上,淡淡的药油味飘散在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