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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ter01-4谢佳妤(1 / 1)

听到这个消息的我简直晴天霹雳,「你帮我报名了?」 「你神经病啊!」我大喊。 「谁说我要报名了!」 「我这学期有上通识,连社团都参加了!你看!」我拿出包包里四处搜集来的一叠发票,「我下午四点要去捐血车那捐血都准备好了!」 「你走开,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刚才就是你大声喊我名字才会被小岳学长听见。 「你管我,我奋发图强了不行吗?」 「我不要。」 「没有,但我也不想陪你去,整天翘课的人谁理你啊!」我朝她翻了个大白眼。 「我、不、要,我跟每天只会和男朋友出去约会不上课的人才不认识。」 我气结,拿书狠狠拍了她头一下。 他大三,我大一;一个再一年就要毕业了,一个才刚进大学,什麽都还ga0不清楚。上课大楼不同栋,老师不一样,系所也不一样,更别说他是个好学生,从来没有被当过,不会和学弟妹一起重修,两个完全不可能有交集的人,我内心暗自希望这一年就这样过了。 只要撑到他毕业,我就算是成功了。 我努力避着他、避着他,恨不得他永远不要记起我,最好连世界上有我这个人的存在都不要知晓,离他离得远远的。和从前的我不同,这次我只想永远消失在他的生命中,连擦身而过都极力避免,却还是迎来了让我们开始有了交集的活动。 一开始,他觉得我很烦,看见我就跑,每当我出现时,他总是一脸尴尬,不知道如何面对我。然而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他接受了我的存在,会牵我的手,会叫我的名字。 我真的离开了,其实後来的事情我有点记不太清楚了,只知道天se已晚,我只想赶快离开那个地方,没头没脑地往前冲。 然後就什麽都没有了。 还没和他相遇之前。 我确认了手机、月历,也打开电视查看新闻,一切都显示着这是一年多以前,柯p刚连任台北市长,丁守中还在打着他一个人的选战,我甚至罕见地打电话给妈,问她今天是几年几月几日。 「需要我告诉你现在民国几年吗?」 挂上电话後,我打开妈经营的粉丝专页,网页上还是一年前的那些商品。她是卖网拍的,原本只是单亲妈妈在家小本经营,卖一些童装、童书之类的幼儿用品,这也是我总是有新衣服穿的原因。後来渐渐卖出名声,也赚了一点小钱。越来越多人找她订购商品,她也慢慢的代购一些台湾买不到的东西。接着越做越大、越做越大??大到她完全没有空理我了。 我们开始会一起出去餐厅吃饭,会聊聊最近发生的事,我的学业从不需要她担心,她也不在意,没事就是好事,她总这麽说。然後我就上了大学,搬到学校附近住,对此她也没什麽意见,只是规定一个月至少要回家一次,b起母nv,现在的我们b较像是忘年的朋友,只不过这位年长的朋友是我的母亲。 我点开自己的stagra,里面空白一片,看着空荡荡的帐号,我安心的呼出一口气。 这时的我才刚上大一快要半年,小大一课还有点多,偶尔也会和同学们一起做做上了大学一定要做的事情——翘课,虽然这件事并不值得鼓励。 这也就是为什麽当时必须参加志工活动来补时数的原因,为了避免重蹈覆辙,我便决定下学期好好规划课程,以凑齐缺失的学分。 时光既然倒转了,我的记忆还在,那他的记忆呢?他还记不记得我?记不记得我们之间所发生的一切? 我还不知道这学期他的课表,绕了整栋大楼,连他的影子都没看见。於是我想起小岳学长是系学会的,他们两个常常在一起行动,就决定去系办碰碰运气,才刚走到转角,就听到开着门的系办传出说话的声音。 「你还好吧?昨天又打工了?」小岳学长问道。 「你也太拼了,没看过哪个大夜工读生把自己班表排那麽满的,偶尔也排个几天假休息休息吧,或者你转到晚班,才不会 「不了,大夜薪水b较多,反正下午没事,可以补眠。」 「我礼拜五早上没课啊。」 他们又聊了些下学期毕业专题的事,中间小岳学长接了通电话,我猜柳绍禹大概是趴在桌上闭眼休息。 希望他不要记得我,又希望他不要忘掉我,两种矛盾的声音在心中吵架。 「滚出去!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他是个不擅长表达自己的人,常常跟他说话他都不知道作何反应,每当我叽哩呱啦的和他谈论起某个人或某件事,听完後,他只能吐出几个类似「嗯」或「呃」的音节当作回应,然後就无话了。 刚认识时双方都不熟悉,我也不知道和对方说什麽,脸上虽保持着礼貌的笑容,看似得t冷静,脑子里却千回百转百转,恨不得有人突然冒出来化解这场尴尬。 柳绍禹b我更严重,因为就算你和他乱七八糟的讲了一堆,他也只会回你一个「嗯」。 就像那时候我鼓起勇气学着蔡芮萱的样子和他说话,他也总是沈默地玩着手指头。 那也是我第一次那麽想了解一个人,想和他说话,想和他在一起,想知道他的所有事。 其实我家里没有特别有钱,但说了也没人相信,渐渐地我也不再解释,反正合则聚,不合则散,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如此。 而柳绍禹就不同了。 为什麽?我也不知道为什麽,只知道当我发现他默默地把那些被我们拆得乱七八糟的纸箱整理好,一个人默默做了许多工作,我就萌生了这样的感觉。 我记得他明明上大夜班,下班了才赶来,怎麽会提前到了? 还记得当时的我对他的第一印象不怎麽好,以为他和那些熬夜打电动迟到,还找藉口的男生没有两样。後来才知道他真的是打工去了,t恤上的w渍是搬饮料弄上的。 有一次早上看见他整个脸乾燥脱皮,手指也些微有些缺水剥离的样子,一问之下才知道,前两班的同事都没有补水,他接连几天待在冰箱里好几个小时,一口气把冷藏冷冻的食品饮料通通补齐。 他是那种责任心重的人,不计较付出多寡,只要结果好,大家相处融洽,事情顺利完成,要他多做多少他都没有关系。 小岳学长和他有说有笑地走进来,站定後拍拍手召集大家,开始讲解今天的工作内容和流程。柳绍禹安静地站在他身旁听他说话,等到讲解完,小岳学长拿起表格开始点名,以便确认人数和安排接下来的组别分配。 「好,那我这边说一下分组名单。」他一一念了各组人员,我和蔡芮萱还是分到童书组,没有变动,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念到柳绍禹的名字。末了他说,「记得中午十一点半到服务台领便当,还有回报工作进度,下午小朋友就会来罗!负责童书的同学动作要快一点,辛苦了!大家解散!」 余光瞥见柳绍禹和小岳学长两个人一边讨论着什麽,一边往二楼走去,便松了口气。这一个礼拜来我不停在心中祈祷着不管怎样千万不要和他有什麽交集,低头安静工作,反正不要让他注意到我就对了。 「我先说,我中午签退之後下午要走人。」 「我只差四小时,到中午时间刚好。」 「我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我拿自己开玩笑,「责任心什麽的不需要,学分有到就好。」 「没错。」 「反正是来打工的,认真工作啊。」 「拜托,你国中生啊?」 我无视她的抗议,「我也不管,我说要走就是要走。」 这次我的工作进度飞快,还不到十点半就完成了全部拆箱。负责搬运的男生啧啧称奇,经过的小岳学长也不停夸我能g,我一律微笑回应,只有我自 幸好此时的垃圾子车里东西还不多,我把纸箱通通放进回收车里,拍拍手,打算找个地方稍作休息,等着中午领完便当装病离开。要怎麽演都想好了,nv生的经痛男生永远不懂,这绝对是万无一失的好藉口。 回过头看到他的脸时我差点尖叫出来,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之下久违地近距离看他的脸,我只觉得心脏都快停止。 捶捶自己僵y的肩膀,活动一下酸痛的手臂,正当我打算回去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柳绍禹奇怪地看着我,似乎对我的反应感到莫名其妙。 我吞口口水,说话都有些结巴,「没、没事。」 我从没想过还能再听见他当面叫我的名字,心里早已大乱,只能点头当作回应。 我又点点头。 他这麽一问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瞎掰道,「之前有上过同一堂课??」 「呃??那个??」 郭芷莹跑过来,直径拉住柳绍禹手臂,「原来你跑来这里偷懒!」 每每她出现时,我的心里就会有点不是滋味。她是柳绍禹的同班同学、高中同学、国中同学??他们到底认识几年我没有细数,总之很久就是了,时间b我和柳绍禹还要多上很多很多。 她也从没对身为柳绍禹nv朋友的我表现出敌意,更没做出什麽破坏我们感情的事来。只是当柳绍禹告诉她我们开始交往时,她愣了一下,用平淡地语气说,这样啊,我以为你不会交nv朋友。 郭芷莹扯他的手臂,摆出警察抓小偷的模样,凶巴巴地说,「我跟小岳还想说你怎麽丢个垃圾去那麽久,原来是躲在这里偷懒!还不快跟我回去,小岳找不到去年展场的红桌巾,他说你知道放在哪里,找到本大人就免了你的刑罚!」 郭芷莹这才发现站在一旁的我,离开前笑着说,「学妹,辛苦罗!今天我订了排骨便当,那家超好吃的,等下来拿啊!」 「我高兴,你管我?也不想想是谁在你打工的时候ver你的工作,好歹也算半个负责人,丢下我跟小岳忙,你好意思?」她作势掐他。 直到他们俩消失在转角,我盯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站了一会儿,才慢慢往回走。 我猜她大概很希望和柳绍禹牵手的人换成自己,从她看他的目光里看得出来,郭芷莹的内心绝不像外表表现出来的那样潇洒坦然。 她是个好学姊,会给我选课意见,告诉我哪个老师b较好过、哪堂课b较轻松,学餐哪家食物b较好吃,学校附近有哪里好玩。她也是个识趣的人,常常饭吃到一半就说有事先走,开玩笑说着「电灯泡要退场啦!」拿着包包离开。 「那也不用那麽常吧?」现在想想我的口气听起来真讨厌。 其实我只是想听到这句话而已。 蔡芮萱:便当领了,帮你放在地下室。 蔡芮萱:中午也要签到,记得去签! 我无言,脸上三条线,这位小姐,男友来就跑掉,谁才是小鸟。 吃完便当,我坐在地板上,靠着墙滑手机。这时突然传来一阵冷气断电的声音,储藏室的门人从外头落了锁,还来不及大叫,我跳起来冲到门口拍门时,连电灯都被关掉了。 我有些慌,觉得倒楣透顶,刚才和柳绍禹说了话,现在又被困在这里,好像所有的事情开始不照自己所想的方向走,让我有些心烦意乱。 这朋友真的很不给力,不需要时多管闲事,需要她时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我是不怕黑的,平时睡觉也非得把所有灯关掉才能入睡,但这是完全不同的。 二十分钟过去了,蔡芮萱还没有打回来,连讯息也没有读。我开始幻想四周 还是??打给柳绍禹? 但我记得他的号码。 虽知道空间那麽大,觉得呼x1困难只是心理作用罢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却一刻也不想待了。 本该是这麽简单的一件事,想了想还是作罢。刚才和他交谈不到五分钟我都觉得难受,何况叫他来救我呢?我关掉手电筒,抱着双腿,把头埋进去,期待蔡芮萱赶快发现我传的讯息。 如果他在,我就一点也不怕了。 原以为是蔡芮萱赶来替我开门,没想到却不是她。 「谢佳妤。」他拉起我,声音听起来有些着急,「你没事吧?」 万万没想到替我开门的居然是柳绍禹,难道他真的听见了我内心的声音吗? 「想说喊了也听不见,而且我??我有打电话给我朋友。」话说到一半,突然想起手机还响着,朝他b了个抱歉的手势後,我接起电话,「喂?」 「你冷静点。」我安抚她,这人一紧张就会开始乱吼乱叫。 「怎麽冷静啊!你被关在那超过半小时了欸!啊!学长!」她似乎在叫人。 「啊?」 刚才蔡芮萱喊得太大声,地下室里彷佛能听见她的回音,看我挂上电话,柳绍禹说,「你被关在这那麽久,还能叫别人冷静,不怕吗?」 「不怕。」我拿起手机在他眼前晃晃,「还有这个,总会有办法的。」 「那我会打给别人。」 我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麽回答。突然觉得自己的立场和他交换了,以前被弄的无话可说的人明明是他。 听他这麽一问,我警戒地望着四周,难道刚才那些都不是幻想? 他叹口气,我隐约的觉得我们俩说的不是不是同一件事。 关门前他问我,「还有东西没拿吗?」 他点点头,领着我往上走,地下室的灯全部都关了,连走廊都没有灯光。我们两人沈默地走着,好一会儿没说话。我没打算打破这种尴尬,他一定也是不知道该说什麽。 这个动作很熟悉,只是立场对调了,从前是我拿着工作证告诉他自己的名字。 我没回答,只是点点头,然後越过他往服务台走,眼珠子在大厅转了一圈,没有看见蔡芮萱的身影。 小岳学长正和郭芷莹在讨论着什麽,两个人对着一张纸b手画脚,不时并发出笑声。 「咦?你怎麽了?」他疑惑道。 「哪里不舒服?肚子痛吗?要不要去看医生?」 「哪个?」 小岳学长也懂了,「啊,你那个来吗?」 「我怎麽了?」 「那个??我通常刚开始前几天都会b较痛,所以明天也??」 我向他们道谢,转身准备离开时,发现柳绍禹正站在我後头。 我快步往外走,擦身时朝他点头,「今天谢谢你了,学长,再见。」 那天过後我再也没有见过柳绍禹,连回避也不用,也不知是怎麽了,他彷佛像请了个长假一般,就连平常常出现的地方也从不见他的身影,虽说只过了短短两个礼拜,但以柳绍禹这种从不跷课的好学生来说,是有点不正常的。 他不出现对我来说是件好事也是件坏事,好在於我不必这麽战战兢兢、躲躲藏藏,坏在於他不在,我反倒更会想起他。 刚开始我还不太敢找他说话,只是默默地和他排在同一条队伍里,和他点一样的套餐,有时候被汉堡里的那种连皮一起炸的jr0u恶心到差点吐出来,我还是努力克服了。完餐,正想着要怎麽和他搭话,他拿着一杯n茶和纸盒朝我走了过来。 但我没有,努力克制自己不要表现得太夸张,只是点点头。 我低头看,n茶和装着j排蛋堡和薯条的纸盒,没错啊? 他朝我礼貌笑笑,拿了早餐就要走,我鼓起勇气开口叫他,「你、你今天怎麽没吃八号餐?」 「这样喔。」我很紧张,连话都说不好,「那、那、那我跟你交换?」 「你等下有课?」 看得出来他有点尴尬,我也是,绞尽脑汁地想找话题聊,无奈我们两个都是慢熟的人,也没见过几次面,只能你看我、我看你,脸上挂着礼貌的笑,什麽话也说不出来。 记得当时我很想追上去,多和他说点话,却只能站在原地呆呆的挥手。光这几句话就让我的心快要炸开了,平常和男生朋友讲话都没这种感觉,没想到和喜欢的人说几句话是这麽困难的事,结结巴巴的样子看起来蠢毙了,好不容易等到他主动找自己说话,却表现得那麽失败。 但自那次後,像是开启了一道新世界的大门,我不再像第一次和他说话那样紧张,胆子也大了起来,看见他就凑上去一通瞎聊,把他当老朋友什麽都讲。虽然大部分时间他都没什麽反应,我却乐此不疲,连他有意无意地闪我我都视而不见。 某天柳绍禹忍不住了,他问我,为什麽这麽常跑来找他? 他僵在原地盯着我,我豁出去了,也盯着他,两个人好一会儿没说话。 他当时的表情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好笑,那瞪大眼睛看我的样子好像我刚才非礼他似的,脚都不自觉後退了一步,然後就停在那里,一动不动。 柳绍禹没见到,倒是蔡芮萱,每见我一次就念我一次,这天刚考完试,她又追着我碎碎念,说怎麽能放她鸽子,怎麽能让她一个人在那,她说你不在,知不知道我有多无聊? 「那哪算啊?」 她理直气壮,「我不是帮你领好便当,还找了个没人个绝佳地点让你享用嘛,这样服务周到,哪里算放鸽子啊?再说中午休息时间也就一个小时,哪像你,连说一声都没有,害我一个人在那里超级无聊的!」 她捂着耳朵跑开,「唉呀好啦好啦——知道了知道了!」 我跟着她爬上楼梯,来到n栋三楼的第二间教室,等到教室越走越近才觉得好像哪里怪怪的,这不是我们上课的那栋大楼,而且现在是午餐时间,来这g嘛? 「你带我来这g嘛??」我边说边走进教室,一进去马上愣住了。 教室俨然变成了战场,我看着一片狼藉,心想他们都不怕老师出现吗? 我尴尬地僵着脸呵呵笑,不是很想进去,因为柳绍禹坐在教室末端,落地窗前的位子上,无视周围的声音,安稳地趴在桌子上睡觉。 「有有有,那个盘子就是你的,还有你指定的雪碧都在那里。」他被一个纸团砸中,立刻拿起另一个纸团回击。 我拉住她,小声在她耳边说,「你带我来这g嘛?」 我都忘了她那自来熟的个x,咬牙说,「你不是说那天很无聊,都没人跟你说话,什麽时候跟学长他们那麽熟了?」 「蔡芮萱你在乱讲什麽!我不是说不要跟别人说吗!」小岳学长闻声立马追了过来,教室里一片混乱,这下连蔡芮萱都加入了战局。 蔡芮萱被追得满教室跑,眼见就要被追上,她躲到我身後,大叫道,「谢佳妤救我!」 经她这麽一喊,在场的所有人不管认不认识我,都知道我的名字了。柳绍禹更是r0ur0u眼睛,完全清醒过来。 「你躲到人家後面g嘛!有种出来!」 蔡芮萱抓着我当她的挡箭牌,躲在我背後左闪右闪,小岳学长也不留情,pa0火猛烈地朝我们猛攻,攻得我们节节败退,直到郭芷莹看不下去了,出声制止:「好啦小岳!别玩了!这些东西等下还得收拾呢,自己丢的东西自己收,我可不管你。」不管小岳学长抗议,她对柳绍禹说,「下午没课也不要一直睡,醒了就来吃东西吧!这间教室两点还有人要用呢。」蔡芮萱终於想到我了,问:「你吃了吗?」 「哈哈!抱歉抱歉!我去帮你拿!你坐在这等我!」她把我压在柳绍禹旁边的位置上,蹦蹦跳跳地跑到前面去了。 蔡芮萱端来两片披萨之後又跑走了,满教室的学长姐我认识他们,他们却不认识我。我想着赶快吃完披萨离开,走不了至少离柳绍禹远一点,便拿起披萨狼吞虎咽,想当初我多在意在他面前的形象啊,这种食物塞得满嘴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递给我一杯饮料,也不知道什麽时候去倒的,「吃这麽急不怕噎到吗?」 「喝这麽快,你赶时间吗?」 「我听蔡芮萱说你们下午都是空堂。」 「还剩很多吗?」 「哪个老师?我可以帮你。」 他用他那双桃花眼直盯着我,害我眼珠子左飘右飘地无处安放,他怎麽突然这麽积极帮助学妹了?平时的他不是这样啊。 「你在念什麽?」 我抓起包包想要走,他突然说:「你好像很怕我。」 「那你为什麽每次看到我都要跑?」 「不只一次。」他扳起手指开始一一细数,「有一次在校门口你走在我後面,看见我你就从旁边资讯大楼绕路走了。在学餐买午餐时你和同学本来要来排自助餐,看到我跟小岳也在你就自己一个人到旁边买面吃了。还有一次在学校7-11,你本来排队买咖啡排得好好的,看到我也去买咖啡你就到冷藏柜随便拿了一罐饮料结帐走了。我说的对不对?」 「学长,那些只是凑巧吧,更何况图书馆那次我们才第一次见??」 我一惊,很多次?很多次是什麽意思?照理来说应该不太可能啊! 「可是学长,图书馆那次我是第一次和你说话。」 「那只是我刚好看到你,所以赶快去买了个面包还你而已,我不喜欢欠人人情。」 「是。」 躲你都来不及了,还跟你去净滩,「可是下礼拜就放暑假了耶。」 「也不是??只是放假我都会回家,有点不太方便。」 我一直不懂,他们系怎麽这麽aiga0志工活动,放假出去玩都来不及了,他们不联谊也就罢了,老ai办这种t力活。 大概是每个系的风气有别,直到现在我也不太懂。不过以前的我宁愿在家等他回来也不想出门,现在更别想了。 我把那张纸推回去,「我有事。」 我忍不住瞪他,他什麽时候变得那麽欠扁了啊?难道谁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把柳绍禹和某人交换了? 他嘴角挂着一抹狡黠的笑,一副恶作剧成功的样子,从前和他打赌,他赌赢了就是这副表情,得意洋洋的。怎麽以前看起来很可ai,现在却只有可恨呢? 「等一下。」 「没事,只是想确定你还记不记得我的名字。」他指着自己的脸。 他笃定了我在装傻,偏我不认,却没个合理的藉口,看见我这般落荒而逃的怂样他乐了,那笑容讨厌得让我想冲上去捏他脸颊。 他满意的点点头,终於肯放我走,「下次见啊。」 直到开始放暑假,我在家收拾要回家的行李都还很气,怎麽几句话就被他堵得无话可说? 每次吵架我们都很有默契,互相不理对方好几天。吵架的原因好几次都是因为他们系那些全员参加的志工活动,有一次我们明明约好了要一起去看展览,他却因为小岳学长拜托他帮忙带学弟妹而失约。 但我就是很气,气得不行,问他到底朋友重要还是我重要?其实我只是想要他哄哄我,没真的要他作出选择,只是这用词实在不恰当,听完的瞬间他也火大了,回我你一定要这样无理取闹吗?与生俱来的任x。我大声回他,对啊,我就这麽ai无理取闹,既然你那麽喜欢和系上出去,那你就去啊!以後不用约我了。 後来我们整整冷战了两个礼拜,谁也不理谁,直到某一天下课我上完厕所回来,发现课本里夹了一张票和纸条,上面写着礼拜六九点,桌上还放着一杯我最ai的红茶拿铁。 我板起脸,「不要以为一杯饮料就可以打发我,我们明明是约上上礼拜的。」 我故意不看他,「是好看啊。」 这样谁还生气得起来。 「展览不好看吗?」 「纪念品不买吗?我已经买了一个,你看。」他拿当初我在宣传网页上看到的限量钥匙圈在我眼前晃,「还生气吗?」 现在想起来和他吵架我好像从来没赢过,几句话就被他牵着鼻子走。他总是这样,不道歉,却能投其所好抓住你的弱点,特别是看见他的笑,我就生不起气来。 小绿姊其实和我没差多少岁,只是二十岁就生了nv儿,男友跑了,大学读不下去,没学历,又要带小孩,也找不到好工作,因缘际会之下到妈的工作室工作。她动作快又细心,妈给的待遇自然也不错,一做就是三年多,久而久之她就成了除了妈以外最资深的人了。 我摇摇头,剪着童装上的线头,越剪越烦躁。 妈每天都会印一张货单给我们,代表上面写的单今天之内一定要出完。 「哇!这一单就有六十几件耶!那其他的??」 「呃??」她搔搔头,「那你加油。」 「嘘!嘘!」小绿姊赶紧打断我,眼神飘向妈紧闭的房门,此时的她正在床上补眠呢,「小心被你妈听见,又要被臭骂一顿。」 「哈哈哈哈!」我们俩爆笑,想到里头的人又赶紧摀住嘴巴。 以前我倒是常常和小绿姊讲关於柳绍禹的事情,她说她的前男友是个烂人,交往时没对她多好,知道她怀孕後夹着尾巴就跑了,所以她特别知道渣男的特徵,要帮我监定男朋友。 一开始小绿姊听说是我先主动示好本来表示不赞同,她说这样nv生的价值会被对方压低,就像她,明明是渣男先追她的,交往时期再甜蜜,闹出人命还不是先跑在说吗。後来听完柳绍禹的种种之後,她对他赞不绝口,表示这种顾家孝顺又细心的男生现在已经很少见了。 甩甩头,把那段记忆甩掉,我重新拿起剪刀和线头奋战,回答:「没事啦!就是下个礼拜被同学拉去净滩有点烦。」 「不是我们系,是别系的学长拉我们去的。」 难怪她前几天塞了一组不锈钢x1管给我,原来是因为这样。 「谁?男的nv的?」二十六岁的单亲妇nv还是挺八卦的。 「你吵架的男朋友?」 她咦了一声,「好奇怪,我怎麽一直记得你有?」 「不是吧?我真的记得你好像有,叫那个什麽??什麽??」她歪头,「奇怪,怎麽想不起来。」 「那你怎麽不赶快交个男朋友?都要大二了,毕业前至少交一个吧。」 她拍我的头,「小小年纪说话这麽晦气!」 「你就没有喜欢的人吗?」 「是头痛还是讨厌?」 「既然头痛,那你不要理他,让他转移注意力就好啦!」她拿起剪刀坐下来帮忙,「注意力不在你身上,就没什麽好烦的了。」 我忽然想到了郭芷莹。 如果柳绍禹喜欢上郭芷莹呢? 我本能地拒绝想下去,却又无法忽视那结果。禹是个极会避嫌的人,就算他和郭芷莹认识了许多年,把对方当哥儿们,g肩搭背也习惯了,自开始和我交往後,他就再也不会做这种动作了。 我看得出来郭芷莹眼中的落寞,但她是个好人,从不在我们面前表现出来。 别的nv生他就再也不会靠近了吧。 或许是我的表情不对,也或许是我的动作停止,小绿姊推推我,问:「你还好吧?」 她耸耸肩,摇头,喃喃地说但愿真的是好办法。 自从看了那个海gui的影片,小绿姊特别注意海洋w染这件事,叮嘱我到海边玩千万不能擦防晒r,因为里面的成分会w染海洋。我的皮肤很薄,容易晒伤,防晒r是必备。幸好今天只是在沙滩上捡捡垃圾,注意不下水就是。 我在心里哀号,面上没表现出来,跟着大家拍手。 「那还用说!」小岳学长骄傲道,「来!你们坐我的车吧!」 「那你可以走路去,反正这里你只认识我,我载谢佳妤去,你走路,我没意见。」 这是一台七人座的休旅车,小岳学长和家里借来的,驾驶当然是他自己,副驾驶坐了一个娇小的nv孩,我想那就是他每天热线nv朋友没错了。 没多久上来一个没见过的男生,他似乎也是第一次参加系上活动,小岳学长看他没什麽认识的人就把他拉来自己的车,他看见我坐在靠窗的位置,朝我点了点头,自己往另一边坐去。 几分钟後他终於到了,还带了另一个他班上的同学。那男生带着眼镜,身材魁武,一看就知道是被小岳学长叫来g粗活的。柳绍禹理所当然地坐到了郭芷莹身旁,眼镜男当然也坐了第三排中间,也就是我旁边的位置。 过没多久我就真的睡着了,也许是因为柳绍禹就在前面的关系,我做了一个梦,有关於他的梦。 在那之前我只去过他家一次,还是凌晨去的。因为那次我没先告诉他,就跑到他打工的店里找他,他发现我三更半夜自己一个人跑出门简直气坏了,半夜的客人几乎都是附近的酒客,一个个大男人喝得醉醺醺地在店门口ch0u菸,看见我进去时同时瞥了我几眼,在柜台後面忙碌的柳绍禹更是傻了眼。 他没如我预想的那般惊喜,反倒还有些生气了,我马上知道自己错了,低下头,「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上班的样子。」 「那我现在回家好了。」 几分钟过後果然来了一群喝得醉醺醺的客人,有男有nv,大多都是进来买菸买酒的,柳绍禹忙着结帐,我乖乖坐着,一个烫着波浪卷、满身酒味的nv子经过我时笑咪咪地问我,「小妹妹,在这里做什麽呀?」 她画着眼线的双眼瞥向柳绍禹的方向,「ai相随呀。」 他和同事换班,载我回家,因为安全帽只有一顶,而他家就在附近,回去之前先到他家拿。那是我第一次去他家,他弟弟睡眼惺忪地拿着安全帽下来时还有点惊讶,除了郭芷莹以外我大概是唯一一个到他家的人吧。 柳绍禹没来上课的那天,是我凭着有限的记忆第二次找到他家,他弟弟柳邵桓一身高中制服,看我站在门外,不确定的问,「你是柳绍禹的nv朋友吗?」 看见柳绍桓我就像看见救星一样,有人开门总b傻站在这里强。 「我哥得流感发烧了,在房间睡觉。」 他点点头,开门我把带到柳绍禹房间门口,他们家是一间看起来屋龄很久的平房,柳绍禹的房间在房子的尾端,和他弟弟的房间正好是对门。他爸妈还没回来,家里没开灯,只有h昏的yan光照进来,勉强可以看清楚家里的摆设,就是一般很传统的房子,墙面上还挂了一顶老旧的斗笠。 柳邵桓突然又问:「你真的是我哥nv朋友?」 「是他追你的吗?」 「然後他就跟你交往了?」他有点惊讶。他还不理我呢。」 这话前後矛盾,看他先前一脸不相信的样子,现在又说这种话。看着他迳自离去的背影,只觉得虽然他说话淡淡的,好像不怎麽ai搭理人,但全身上下散发出一gu早熟稳重的气息,这点他们兄弟俩倒是一样。 只见我前面的座椅被往前搬开,其他人都下车了,柳绍禹见我没醒,便轻摇我的身t,叫我起来。 我赶紧下车,发现大家都在海滩上了。小岳学长站在一棵巨大的石头上,正在jg神喊话,柳绍禹跟在我後面,蔡芮萱满心期待着晚上的烤r0u大餐,大家有说有笑,领了麻袋和手套,三三两两地出发了。 海边的yan光b我想像中的大,虽说戴了帽子,却不足以遮挡yan光。我觉得後脑火烧似地烫,後颈皮肤有些刺痛,绑成一束的马尾发梢不停地摩擦那里的皮肤,就好像有人拿砂纸用力刮一样,非常不舒服。 我的第一个想法是她怎麽会穿这种鞋来?在车上时被椅子挡住,我没注意她的穿着,此看看来却是经过一番jg心打扮,和我这身随便的运动装大相径庭。白se的背心、搭配的薄衬衫,牛仔短k与编织凉鞋,这是来渡假的,而不是净滩吧? 我想想便打住,谁不想在男朋友面前表现出最好的一面,人家小岳学长都没说什麽了,我更不方便发表意见。何况他们正在热恋期,恨不得形影不离,想当初我也是天天跑去找柳绍禹呢。 小岳学长接过水瓶,帮她大致冲洗後擦乾。看她那样子大概是没办法穿这种鞋继续走了,小岳学长身为负责人不能停下,问她要不要先去旁边休息,可人家怎麽愿意,坚持要陪他。 小岳学长开始有点生气了,别看他对nv生呵护备至,做正事的时候还是很有责任感的。 那nv生有点不好意思,连忙拒绝,表示自己还可以走。 「她的脚都快破皮了,继续穿着勉强走也不好,到时候越磨越严重。」 我想了个折衷的办法,「不然这样好了,反正我这袋快捡完了,学长,我申请捡完这袋就休息,可以吗?」 「你把垃圾放上车就去民宿那里休息吧!我已经跟老板说好了,下午烤r0u场地都是我们的,你跟老板说一下我的名字就可以。」 他们也笑,「我以为你b蔡芮萱正经,没想到半斤八两。」 我和他nv朋友刚好穿的是同样的鞋号,小岳学长念归念,还是细心地替nv朋友把脚上的沙子都拍乾净才帮她穿上鞋,怕她走路会痛,还往她受伤的指缝塞好卫生纸後才让她穿上。 我对着他们牵手离开的背影感叹了一番,穿上那双凉鞋,为了不重蹈覆辙,我没把鞋带系上,而是踩在脚下,像穿拖鞋那样松松地套上,免得和她一样磨破皮。 现在我终於知道为什麽需要办净滩这种活动了,沙滩肮脏的程度超乎我的想像,我猜小绿姊看到这里这麽脏大概会气得一直碎碎念,我决定回去之後告诉她我捡了多少垃圾,有多辛苦,让她请我喝杯饮料慰劳我一下。 我的天啊。 我用两根手指拿起那个红包,她看了一眼地板上的东西,嘻嘻哈哈地开玩笑,「你要被冥婚了!」 她也蹲下拿起一个碎片开始挖,没多久也挖出两个红包,这下换我嘲笑她,「你要嫁两次是吗?」 还好没挖出什麽头发、照片之类的东西,倒是挖出几张百元钞票和y币,大概是小孩子贪玩把长辈给的红包丢在这里,连钱也一块弄丢了吧! 一种异物cha进皮r0u的感觉传来,我马上把重心都放到左脚,蔡芮萱惊叫一声,「你的脚cha进玻璃碎片了!」 亏我还特别小心,不去走那些小碎片多的地方,没想到还是这样,这简直b脚磨破还倒霉。更惨的是这双鞋是别人的,现在沾上了我的血,w渍应该是很难弄掉了。 我反抓住她的手臂,「等等等等一下!你先帮我把玻璃拿出来。」 「我也不敢,但是这样我没办法走路。」我哀嚎。 这时候柳绍禹和那个跟他一起上车的眼镜男出现了,眼镜男自告奋勇要帮忙,一下子就把碎片拿出。碎片cha得b我想像中的还深,血淋淋的举在我面前让我更不敢看自己的脚底了,柳绍禹在一旁看着整个过程,什麽话也没说。让我瞬间有种往伤口上洒盐的感觉。 眼镜男二话不说伸手过来,柳绍禹却抢先一步,扶住我的另一边手臂说:「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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