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我都弄不清楚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大概是前一天熬夜回覆讯息和包货,她不耐烦地骂我吃错药,打扰她睡觉,却还是回答我了。 「??不用了。」 那时我也已经国中,不需要她的照顾,那几年我们就像两个同住一屋的室友,回家就是吃饭睡觉,就算待在同一个空间也不会交谈。直到她开始雇用一些员工,也就是俗称的小帮手来帮忙,这才稍稍恢复了些正常母nv该有的互动。 我逛了逛她经营的卖场平台,主要的官网、虾皮、facebook、stagra??我不禁感叹妈妈b我这个年轻人还要懂得使用社交软t。 这的确是和柳绍禹相遇的半年前。 前半年我几乎是过得浑浑噩噩,期末成绩出来居然allpass让我惊讶了一下,不过下学期开始算学分时才发现,很多必修的零学分科目都没修到,例如万恶的服务学习。 为了不要和他相遇。 那天我到学校,第一件事情就是到他们系大楼找他。 是他,他的声音不管怎麽样我都认得出来。 他嗯了一声,声音一如往常的疲惫,上便利商店大夜班的他把自己的课都安排在早上,这样下午才能回家补眠。 「不了,大夜薪水b较多,反正下午没事,可以补眠。」 「我礼拜五早上没课啊。」 他们又聊了些下学期毕业专题的事,中间小岳学长接了通电话,我猜柳绍禹大概是趴在桌上闭眼休息。 希望他不要记得我,又希望他不要忘掉我,两种矛盾的声音在心中吵架。 「滚出去!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他是个不擅长表达自己的人,常常跟他说话他都不知道作何反应,每当我叽哩呱啦的和他谈论起某个人或某件事,听完後,他只能吐出几个类似「嗯」或「呃」的音节当作回应,然後就无话了。 刚认识时双方都不熟悉,我也不知道和对方说什麽,脸上虽保持着礼貌的笑容,看似得t冷静,脑子里却千回百转百转,恨不得有人突然冒出来化解这场尴尬。 柳绍禹b我更严重,因为就算你和他乱七八糟的讲了一堆,他也只会回你一个「嗯」。 就像那时候我鼓起勇气学着蔡芮萱的样子和他说话,他也总是沈默地玩着手指头。 那也是我第一次那麽想了解一个人,想和他说话,想和他在一起,想知道他的所有事。 其实我家里没有特别有钱,但说了也没人相信,渐渐地我也不再解释,反正合则聚,不合则散,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如此。 而柳绍禹就不同了。 为什麽?我也不知道为什麽,只知道当我发现他默默地把那些被我们拆得乱七八糟的纸箱整理好,一个人默默做了许多工作,我就萌生了这样的感觉。 我记得他明明上大夜班,下班了才赶来,怎麽会提前到了? 还记得当时的我对他的第一印象不怎麽好,以为他和那些熬夜打电动迟到,还找藉口的男生没有两样。後来才知道他真的是打工去了,t恤上的w渍是搬饮料弄上的。夜时分,没有客人的时候完成。 我骂他笨,这摆明就是同事偷懒。他却什麽也没说,笑着拿了我的护手霜去擦,还说,你看,我们的手有一样的味道了,b茶叶蛋的味道好闻多了吧? 只要在他的身边就很安心,他会在你不注意的时候替你打理好一切,即使嘴上不说,也会默默地在你背後付出好几倍。 就在小岳学长叫到我的名字时,柳绍禹靠过去看了一眼名单,我低着头举手答有,他似乎往这边看过来,我希望他没有注意到我。 我拉着蔡芮萱快步往地下室的方向走,她叫道,「g嘛啦?不要拉!你赶投胎喔?这麽急g嘛?」 看来上帝还是会听凡人的祈祷,结果远超乎我的预期,他乾脆没进来童书组,这样的发展让我相当满意。 听见我的宣告,正在拆箱的蔡芮萱诧异地抬起头,「什麽?为什麽?」 「哪有人这样的!要做也要做满一天啊!中途落跑算什麽,你的责任心去哪里了?」 「不求高分,只求及格?」 「还没错咧!」她叫起来,举双手抗议,「你不能这样对我,在这里我没半个认识的人,你走了我怎麽办啊?」 「那中午谁和我一起吃便当?谁陪我去上厕所?」 「我不管啦!说好了两天就是两天,你一定要留下来陪我!」 她还在哇哇叫,我把所有的纸箱整理好,地板扫乾净,放她一个人在地下室和最後一箱故事书奋战,一个人搬着纸箱往垃圾场走。 幸好此时的垃圾子车里东西还不多,我把纸箱通通放进回收车里,拍拍手,打算找个地方稍作休息,等着中午领完便当装病离开。要怎麽演都想好了,nv生的经痛男生永远不懂,这绝对是万无一失的好藉口。 回过头看到他的脸时我差点尖叫出来,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之下久违地近距离看他的脸,我只觉得心脏都快停止。 捶捶自己僵y的肩膀,活动一下酸痛的手臂,正当我打算回去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柳绍禹奇怪地看着我,似乎对我的反应感到莫名其妙。 我吞口口水,说话都有些结巴,「没、没事。」 我从没想过还能再听见他当面叫我的名字,心里早已大乱,只能点头当作回应。 我又点点头。 他这麽一问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瞎掰道,「之前有上过同一堂课??」 「呃??那个??」 郭芷莹跑过来,直径拉住柳绍禹手臂,「原来你跑来这里偷懒!」 每每她出现时,我的心里就会有点不是滋味。她是柳绍禹的同班同学、高中同学、国中同学??他们到底认识几年我没有细数,总之很久就是了,时间b我和柳绍禹还要多上很多很多。 她也从没对身为柳绍禹nv朋友的我表现出敌意,更没做出什麽破坏我们感情的事来。只是当柳绍禹告诉她我们开始交往时,她愣了一下,用平淡地语气说,这样啊,我以为你不会交nv朋友。 郭芷莹扯他的手臂,摆出警察抓小偷的模样,凶巴巴地说,「我跟小岳还想说你怎麽丢个垃圾去那麽久,原来是躲在这里偷懒!还不快跟我回去,小岳找不到去年展场的红桌巾,他说你知道放在哪里,找到本大人就免了你的刑罚!」 郭芷莹这才发现站在一旁的我,离开前笑着说,「学妹,辛苦罗!今天我订了排骨便当,那家超好吃的,等下来拿啊!」 「我高兴,你管我?也不想想是谁在你打工的时候ver你的工作,好歹也算半个负责人,丢下我跟小岳忙,你好意思?」她作势掐他。 直到他们俩消失在转角,我盯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站了一会儿,才慢慢往回走。 我猜她大概很希望和柳绍禹牵手的人换成自己,从她看他的目光 以前的我们常常在学校一起吃午餐,我、柳绍禹、小岳学长、郭芷莹、和蔡芮萱五个人。小岳学长和蔡芮萱时常会去找自己的男nv朋友约会,郭芷莹也偶尔会带另一个朋友一起,但只要我在场,後来和她b较熟之後她通常都是一个人出现,她说是有不认识的人怕我尴尬。 说起来以前的我真的是个ai忌妒又ai吃醋的小nv生,郭芷莹明明半点错也没有,每当柳绍禹告诉我今天中午郭芷莹也会来时,我会噘嘴闹脾气,柳绍禹无可奈何,只能解释着下午他们有同一堂课,顺便一起吃饭而已。 他不知如何回答,半晌才吐出一句,「下次不会了。」 甩甩头,做了几次深呼x1,正打算往楼下走,手机突然震动个不停,打开le一看,蔡芮萱丢了好多讯息过来。 蔡芮萱:我男友来找我,先跟他去吃饭啦! 蔡芮萱:下午不见不散,不准落跑,食言的是小鸟。 推开门,地下室空荡荡的储藏室里已经清空,一个便当和饮料孤零零地放在前不久还堆满了箱子的墙角。大家都到休息室吃午餐去了,我想了想,决定待在这耗时间,午休时间有一小时,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再去找小岳学长签退吧。 剩下的只有一片si寂,那人似乎锁了门就走了,完全没注意到里面还有人。 四周漆黑一片,储藏室没有窗户,伸手不见五指,我拿起手机打开手电筒,拨了三四通蔡芮萱的电话,她没有接。 在心里把她翻来覆去骂了好几遍,0索着回到原本的位子坐下,手机的光线映照着空气中浮动的灰尘,黑暗中的光线本该能让人得到慰藉,但有限的光源却更让我感到心慌。 偌大的空间里什麽都没有,只剩下自己,连呼x1声都听得一清二楚,但你却连自己的身t都看不见。试想想若人的眼睛看不见了,那一切就只剩下听觉,只能听却不能看,虽有手机的灯光,但光线以外有着什麽?当独自一人被困在密闭空间时,足够让你想像连篇。 还是??打给柳绍禹? 但我记得他的号码。 虽知道空间那麽大,觉得呼x1困难只是心理作用罢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却一刻也不想待了。 本该是这麽简单的一件事,想了想还是作罢。刚才和他交谈不到五分钟我都觉得难受,何况叫他来救我呢?我关掉手电筒,抱着双腿,把头埋进去,期待蔡芮萱赶快发现我传的讯息。 如果他在,我就一点也不怕了。 原以为是蔡芮萱赶来替我开门,没想到却不是她。 「谢佳妤。」他拉起我,声音听起来有些着急,「你没事吧?」 万万没想到替我开门的居然是柳绍禹,难道他真的听见了我内心的声音吗? 「想说喊了也听不见,而且我??我有打电话给我朋友。」话说到一半,突然想起手机还响着,朝他b了个抱歉的手势後,我接起电话,「喂?」 「你冷静点。」我安抚她,这人一紧张就会开始乱吼乱叫。 「怎麽冷静啊!你被关在那超过半小时了欸!啊!学长!」她似乎在叫人。 「啊?」 刚才蔡芮萱喊得太大声,地下室里彷佛能听见她的回音,看我挂上电话,柳绍禹说,「你被关在这那麽久,还能叫别人冷静,不怕吗?」 「不怕。」我拿起手机在他眼前晃晃,「还有这个,总会有办法的。」 「那我会打给别人。」 我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麽回答。突然觉得自己的立场和他交换了,以前被弄的无话可说的人明明是他。 听他这麽一问,我警戒地望着四周,难道刚才那些都不是幻想? 他叹口气,我隐约的觉得我们俩说的不是不是同一件事。 关门前他问我,「还有东西没拿吗?」 他点点头,领着我往上走,地下室的灯全部都关了,连走廊都没有灯光。我们两人沈默地走着,好一会儿没说话。我没打算打破这种尴尬,他一定也是不知道该说什麽。你叫我的名字吧。」 然而我却不打算叫他的名字,只想着明天过後一切恢复原状,我们俩恢复成两个只是同间学校、仅此之外再无其他的人。 不是说回来了吗?这人又跑到哪里去了? 「学长,我要签退。」听到我的声音,小岳学长停下来,我一手抚着肚子,佯装痛苦地说,「还有我下午可能不参加了。」 「我有点不舒服。」 「不用了,只是那个??」 郭芷莹见我这样,了然地用手拍了一下他,「男生不懂啦!」 郭芷莹又打他,「你就不能小声一点吗?」 郭芷莹不理他,对我说,「没关系,学妹,你赶快回去吧!我会跟老师说的。」 「没关系、没关系,你回家好好休息,多喝点热水喔!」她挥手要我放心,很乾脆地放我走了。 他盯着我,似乎有话想说。 不等他回应,我径直走向大门离开。 他从不翘课,也不会让自己出现当掉的科目,因为被当掉意味着他得花时间重修,如果再倒霉一点,也许会因为那少少的学分而害自己延毕。这对他来说是完全不划算的买卖,有时间的话他宁愿拿去打工,有闲钱的话他一定拿回家里好让全家早一点解脱负债。所以他认真听每一堂课,认真写每一个报告,将所有事情一次处理到好。 还记得从前那次活动之後,我主动亲近他,制造各种不同的巧遇。我发现他每天都会到学餐的早餐店买早餐,而且每次点的都是八号j排蛋堡餐。我甚至在那一个月底努力改掉ai赖床的坏习惯,不管有没有课,天天早起吃早餐,就为了在长长的排队人cha0里和他见上一面,就算没有说话也没关系,至少让他知道我的存在。 前面几天他完全没有发现我像个变态跟踪狂似的跟着他,直到一个礼拜过去了,那天我在他前头点完餐,正想着要怎麽和他搭话,他拿着一杯n茶和纸盒朝我走了过来。 但我没有,努力克制自己不要表现得太夸张,只是点点头。 我低头看,n茶和装着j排蛋堡和薯条的纸盒,没错啊? 他朝我礼貌笑笑,拿了早餐就要走,我鼓起勇气开口叫他,「你、你今天怎麽没吃八号餐?」 「这样喔。」我很紧张,连话都说不好,「那、那、那我跟你交换?」 「你等下有课?」 看得出来他有点尴尬,我也是,绞尽脑汁地想找话题聊,无奈我们两个都是慢熟的人,也没见过几次面,只能你看我、我看你,脸上挂着礼貌的笑,什麽话也说不出来。 记得当时我很想追上去,多和他说点话,却只能站在原地呆呆的挥手。光这几句话就让我的心快要炸开了,平常和男生朋友讲话都没这种感觉,没想到和喜欢的人说几句话是这麽困难的事,结结巴巴的样子看起来蠢毙了,好不容易等到他主动找自己说话,却表现得那麽失败。 但自那次後,像是开启了一道新世界的大门,我不再像第一次和他说话那样紧张,胆子也大了起来,看见他就凑上去一通瞎聊,把他当老朋友什麽都讲。虽然大部分时间他都没什麽反应,我却乐此不疲,连他有意无意地闪我我都视而不见。 某天柳绍禹忍不住了,他问我,为什麽这麽常跑来找他? 他僵在原地盯着我,我豁出去了,也盯着他,两个人好一会儿没说话。 他当时的表情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好笑,那瞪大眼睛看我的样子好像我刚才非礼他似的,脚都不自觉後退了一步,然後就停在那里,一动不动。 柳绍禹没见到,倒是蔡芮萱,每见我一次就念我一次,这天刚考完试,她又追着我碎碎念,说怎麽能放她鸽子,怎麽能让她一个人在那,她说你不在,知不知道我有多无聊? 「那哪算啊?」 她理直气壮,「我不是帮你领好便当,还找了个没人个绝佳地点让你享用嘛,这样服务周到,哪里算放鸽子啊?再说中午休息时间也就一个小时,哪像你,连说一声都没有,害我一个人在那里超级无聊的!」 她捂着耳朵跑开,「唉呀好啦好啦——知道了知道了!」 我跟着她爬上楼梯,来到n栋三楼的第二间教室,等到教室越走越近才觉得好像哪里怪怪的,这不是我们上课的那栋大楼,而且现在是午餐时间,来这g嘛? 「你带我来这g嘛??」我边说边走进教室,一进去马上愣住了。 教室俨然变成了战场,我看着一片狼藉,心想他们都不怕老师出现吗? 我尴尬地僵着脸呵呵笑,不是很想进去,因为柳绍禹坐在教室末端,落地窗前的位子上,无视周围的声音,安稳地趴在桌子上睡觉。 「有有有,那个盘子就是你的,还有你指定的雪碧都在那里。」他被一个纸团砸中,立刻拿起另一个纸团回击。 我拉住她,小声在她耳边说,「你带我来这g嘛?」 我都忘了她那自来熟的个x,咬牙说,「你不是说那天很无聊,都没人跟你说话,什麽时候跟学长他们那麽熟了?」 「蔡芮萱你在乱讲什麽!我不是说不要跟别人说吗!」小岳学长闻声立马追了过来,教室里一片混乱,这下连蔡芮萱都加入了战局。 蔡芮萱被追得满教室跑,眼见就要被追上,她躲到我身後,大叫道,「谢佳妤救我!」 经她这麽一喊,在场的所有人不管认不认识我,都知道我的名字了。柳绍禹更是r0ur0u眼睛,完全清醒过来。 「你躲到人家後面g嘛!有种出来!」 蔡芮萱抓着我当她的挡箭牌,躲在我背後左闪右闪,小岳学长也不留情,pa0火猛烈地朝我们猛攻,攻得我们节节败退,直到郭芷莹看不下去了,出声制止:「好啦小岳!别玩了!这些东西等下还得收拾呢,自己丢的东西自己收,我可不管你。」不管小岳学长抗议,她对柳绍禹说,「下午没课也不要一直睡,醒了就来吃东西吧!这间教室两点还有人要用呢。」 我白眼她,「你抓着我我能吃吗?」 人家都说好朋友是恋情的神助攻,当时我追着柳少禹满街跑时她只觉得我吃错药,在一旁看好戏,连个忙都帮不上,现在倒好,躲他躲得很不得挖个洞跳进去,她却y生生把我推到柳绍禹面前。 终於把盘子里的披萨吃光,我准备拿起空盘子自然地走开,柳绍禹却在此刻说话了。 我摇摇头,接过他的饮料,一口气喝完,心想着这下你没话找我说了吧? 「等下下午还有课??」 我在心中又骂了她一次猪队友,找藉口糖塞,「我还有个报告剩一些没做完,想说下午找间空电算教室做完,所以有点赶。」 「嗯??有一点。」 我连忙摇手,「不用不用,其实也不是很多,我自己可以做完,谢谢学长。」 他应该只是看我学期末了还有报告没做完才会主动说要帮忙的,对他来说我只是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学妹,别多想别多想??没事的??没事的?? 「啊?没有、没有、没事。」 我愣住,没想到自己居然给他这种感觉,下意识答,「我没有怕你。」 「每次??学长,我们也才见过一次面。」 这??这怎麽可能?我记得这几个礼拜明明没有看到他啊?他怎麽会对这些事情那麽清楚? 「不是第一次见。」他打断我,「在那之前我已经见过你很多次了。」 他的语气十分肯定,不容质疑,虽然不明白怎麽回事,看他那样子找藉口大概也没用,柳绍禹对他确定的事有种莫名的坚持,我决定装傻到底。 「你知道我是谁,还拿了面包来给我。」 「是吗?」他满脸怀疑。 「那好吧,既然你说你不喜欢欠人人情,上次你被关在地下室是我帮你开的门,下个月我们系有个净滩活动,蔡芮萱也会来,有几个别系的学弟妹,还缺人,你来帮忙吧。」 「暑假就不能参加活动吗?」方便。」 我一直不懂,他们系怎麽这麽aiga0志工活动,放假出去玩都来不及了,他们不联谊也就罢了,老ai办这种t力活。 大概是每个系的风气有别,直到现在我也不太懂。不过以前的我宁愿在家等他回来也不想出门,现在更别想了。 我把那张纸推回去,「我有事。」 我忍不住瞪他,他什麽时候变得那麽欠扁了啊?难道谁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把柳绍禹和某人交换了? 他嘴角挂着一抹狡黠的笑,一副恶作剧成功的样子,从前和他打赌,他赌赢了就是这副表情,得意洋洋的。怎麽以前看起来很可ai,现在却只有可恨呢? 「等一下。」 「没事,只是想确定你还记不记得我的名字。」他指着自己的脸。 他笃定了我在装傻,偏我不认,却没个合理的藉口,看见我这般落荒而逃的怂样他乐了,那笑容讨厌得让我想冲上去捏他脸颊。 他满意的点点头,终於肯放我走,「下次见啊。」 直到开始放暑假,我在家收拾要回家的行李都还很气,怎麽几句话就被他堵得无话可说? 每次吵架我们都很有默契,互相不理对方好几天。吵架的原因好几次都是因为他们系那些全员参加的志工活动,有一次我们明明约好了要一起去看展览,他却因为小岳学长拜托他帮忙带学弟妹而失约。 但我就是很气,气得不行,问他到底朋友重要还是我重要?其实我只是想要他哄哄我,没真的要他作出选择,只是这用词实在不恰当,听完的瞬间他也火大了,回我你一定要这样无理取闹吗? 这件事双方都有错,他错在失约,我错在不够t谅。只是当下谁也不想低头,明明就是他失约在先,为什麽先道歉的人不是他? 当天我在家楼下等他,两个人没说什麽话到了展览会场,一进去我就忘了自己还在跟他吵架,拉着他到处看,走到一半终於想起哪里不对劲了,回头发现他笑着看着我。 「展览不好看吗?」 「纪念品不买吗?我已经买了一个,你看。」他拿当初我在宣传网页上看到的限量钥匙圈在我眼前晃,「还生气吗?」 现在想起来和他吵架我好像从来没赢过,几句话就被他牵着鼻子走。他总是这样,不道歉,却能投其所好抓住你的弱点,特别是看见他的笑,我就生不起气来。 我故意不看他,「是好看啊。」 这样谁还生气得起来。 我收拾行李回家,暑期订购量大,只要我放假,妈就会自动把我当成免费的小帮手,检货、包货、出货,这些事情在旁边从小看到大,基本上都会了,整个工作室只有我和一个正职小帮手小绿姊,以及一个偶尔来打工的高中生,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了。 小绿姊看我自放假回家就闷闷不乐的,便问道:「怎麽啦?心情不好?跟男友吵架了?」 「老板又叫你今天把这堆出完啊?」她指着在我身旁堆成一座小山的衣服,「你妈只是跟你开玩笑啦!这一堆今天哪检查的完?更别说出货了,她货单给你了吗?拿给我看看。」 我无奈地说,「你错了,她使唤我从来不手软,这堆就是今天要出的团购单。」 「其他的也要出。」 我把剪刀一丢,往後躺在地板上,大叫道,「不管啦!这些线头看得我头昏眼花的,根本剪不完!我是回来放暑假的耶!每次都这样安排一堆工作给我,又没有打工费??」 我们异口同声学妈的语气说,「你平常钱都是谁给的啊?」 小绿姊敲着键盘回覆讯息,「说真的,你最近怎麽啦?都回来几个礼拜了,看你心事重重的,有事可以说啊。」 我 一开始小绿姊听说是我先主动示好本来表示不赞同,她说这样nv生的价值会被对方压低,就像她,明明是渣男先追她的,交往时期再甜蜜,闹出人命还不是先跑在说吗。後来听完柳绍禹的种种之後,她对他赞不绝口,表示这种顾家孝顺又细心的男生现在已经很少见了。 甩甩头,把那段记忆甩掉,我重新拿起剪刀和线头奋战,回答:「没事啦!就是下个礼拜被同学拉去净滩有点烦。」 「不是我们系,是别系的学长拉我们去的。」 难怪她前几天塞了一组不锈钢x1管给我,原来是因为这样。 「谁?男的nv的?」二十六岁的单亲妇nv还是挺八卦的。 「你吵架的男朋友?」 她咦了一声,「好奇怪,我怎麽一直记得你有?」 「不是吧?我真的记得你好像有,叫那个什麽??什麽??」她歪头,「奇怪,怎麽想不起来。」 「那你怎麽不赶快交个男朋友?都要大二了,毕业前至少交一个吧。」 她拍我的头,「小小年纪说话这麽晦气!」 「你就没有喜欢的人吗?」 「是头痛还是讨厌?」 「既然头痛,那你不要理他,让他转移注意力就好啦!」她拿起剪刀坐下来帮忙,「注意力不在你身上,就没什麽好烦的了。」 我忽然想到了郭芷莹。 如果柳绍禹喜欢上郭芷莹呢? 我本能地拒绝想下去,却又无法忽视那结果。 从前中午在学餐吃饭的时候他们会坐在一起聊天打闹,自从和我在一起後,他会坐到我旁边,和她隔出一点距离。和朋友出去时其他nv生若离他稍微近一些,他也会默默地绕到我身旁。 试想柳绍禹的种种行为,反之,若他和郭芷莹交往了呢? 然而现在我就是那个「别的」nv生。 「没事。」我说,「我只是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下定了决心,当天我起了个大早,看着那张纸上的注意事项。老实说我对净滩这件事没概念,除了捡垃圾以外一概不知,上面写了禁止穿拖鞋、凉鞋,注意防晒,我也没想太多,想着大概是海边很晒吧!於是往身上擦了许多防晒r,随手拿一顶bang球帽,套上t恤、运动k、球鞋就准备出门。 净滩的地点在学校附近,大家约好在学校集合,再由几个有车的同学开车前往。小岳学长和几个人姗姗来迟,手上提了大包小包的食物,宣布晚上他们和旁边民宿老板预约了场地,净滩结束後办烤r0u趴犒赏大家。 蔡芮萱一听到烤r0u简直乐坏了,大声道,「果然跟着小岳有r0u吃!」 「你技术好吗?我们会不会有危险?」 蔡芮萱打他一下,拉着我上车。 静不下来的蔡芮萱想坐第二排和学长姊聊天,我看见郭芷莹已经坐在里头了,柳绍禹大概会和她一起坐,想到这里我便表示想补眠,自动往第三排角落坐了进去。 一上车我就带起口罩滑手机,蔡芮萱已经在前头和其他人嘻嘻哈哈了,连那个男生都被他感染,开始加入话题,郭芷莹把自己的包包放在中间,摆明了在帮柳绍禹留位置。 七人座的车塞了八个人不要紧,要紧的是本来就很拥挤的第三排突然来了这麽个庞然大物,在他坐下的同时我被挤到边边去,和车壁紧紧地靠在一起,发出了一声细小的闷哼,不过谁也没有听见我叫苦的声音,因为他们一上车就开始大聊特聊,我努力把自己缩成一个小点,拉低帽檐,专心假寐。 因为经济条件,他读本地的大学,平常和家人住在一起,有一次他不知怎麽的没来学校上课,小岳学长觉得很奇怪,托我去找他,他的电话却怎麽也打不通。正当我站在他家门前不知该怎麽办时,他弟弟刚好放学回来 在那之前我只去过他家一次,还是凌晨去的。因为那次我没先告诉他,就跑到他打工的店里找他,他发现我三更半夜自己一个人跑出门简直气坏了,半夜的客人几乎都是附近的酒客,一个个大男人喝得醉醺醺地在店门口ch0u菸,看见我进去时同时瞥了我几眼,在柜台後面忙碌的柳绍禹更是傻了眼。 他没如我预想的那般惊喜,反倒还有些生气了,我马上知道自己错了,低下头,「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上班的样子。」 「那我现在回家好了。」 几分钟过後果然来了一群喝得醉醺醺的客人,有男有nv,大多都是进来买菸买酒的,柳绍禹忙着结帐,我乖乖坐着,一个烫着波浪卷、满身酒味的nv子经过我时笑咪咪地问我,「小妹妹,在这里做什麽呀?」 她画着眼线的双眼瞥向柳绍禹的方向,「ai相随呀。」 他和同事换班,载我回家,因为安全帽只有一顶,而他家就在附近,回去之前先到他家拿。那是我第一次去他家,他弟弟睡眼惺忪地拿着安全帽下来时还有点惊讶,除了郭芷莹以外我大概是唯一一个到他家的人吧。 柳绍禹没来上课的那天,是我凭着有限的记忆第二次找到他家,他弟弟柳邵桓一身高中制服,看我站在门外,不确定的问,「你是柳绍禹的nv朋友吗?」 看见柳绍桓我就像看见救星一样,有人开门总b傻站在这里强。 「我哥得流感发烧了,在房间睡觉。」 他点点头,开门我把带到柳绍禹房间门口,他们家是一间看起来屋龄很久的平房,柳绍禹的房间在房子的尾端,和他弟弟的房间正好是对门。他爸妈还没回来,家里没开灯,只有h昏的yan光照进来,勉强可以看清楚家里的摆设,就是一般很传统的房子,墙面上还挂了一顶老旧的斗笠。 柳邵桓突然又问:「你真的是我哥nv朋友?」 「是他追你的吗?」 「然後他就跟你交往了?」他有点惊讶。 他哦了一声,「那他还真的是蛮喜欢你的。」 梦醒了,才刚睁开眼,柳绍禹的脸就出现在我面前。 他的表情有些奇怪,看起来若有所思。 蔡芮萱已经和其他刚认识的人混得很熟了,我压根没想加入他们,只默默地跟在不远处专心捡垃圾。 前头传来一声惨叫,小岳学长的nv朋友蹲在地板上,很痛苦的样子,我走过去,发现她穿了一双夹脚编织凉鞋,也许是路走多了,大拇指指缝磨破了,又红又肿。小岳学长让她坐在麻袋上,正低头查看她的伤势。 连我穿着外套都被晒得快要烧起来,她这种打扮?? 我走上前,「我这里有矿泉水,冲一下应该会好一点。」 看他们僵持不下的样子让我有种身历其境的既视感,虽然我不至於打扮成那种样子来,但如果今天换成是我受伤,柳绍禹要我去休息,我也是不愿意的。 我在演变成争吵之前打断他们,「不然我跟你交换鞋子吧,你穿几号?」 「是啊,这样不好意思。」小岳学长说,摆出教训的脸se,「谁叫她要穿这种鞋子来。」 「这??」他有些为难。 他想了一下终於答应,nv朋友连连向我道谢,一脸感激。 「知道啦!音乐对吧?」我开玩笑。 「话可不能这麽说,我还是b她有良心的,小岳学长。」 难怪一堆nv生对他si心塌地的,真是不简单。柳绍禹虽然也细心,但他不擅长在人前表现出来,如果遇到 我对着他们牵手离开的背影感叹了一番,穿上那双凉鞋,为了不重蹈覆辙,我没把鞋带系上,而是踩在脚下,像穿拖鞋那样松松地套上,免得和她一样磨破皮。 现在我终於知道为什麽需要办净滩这种活动了,沙滩肮脏的程度超乎我的想像,我猜小绿姊看到这里这麽脏大概会气得一直碎碎念,我决定回去之後告诉她我捡了多少垃圾,有多辛苦,让她请我喝杯饮料慰劳我一下。 我的天啊。 我用两根手指拿起那个红包,她看了一眼地板上的东西,嘻嘻哈哈地开玩笑,「你要被冥婚了!」 她也蹲下拿起一个碎片开始挖,没多久也挖出两个红包,这下换我嘲笑她,「你要嫁两次是吗?」 还好没挖出什麽头发、照片之类的东西,倒是挖出几张百元钞票和y币,大概是小孩子贪玩把长辈给的红包丢在这里,连钱也一块弄丢了吧! 一种异物cha进皮r0u的感觉传来,我马上把重心都放到左脚,蔡芮萱惊叫一声,「你的脚cha进玻璃碎片了!」 亏我还特别小心,不去走那些小碎片多的地方,没想到还是这样,这简直b脚磨破还倒霉。更惨的是这双鞋是别人的,现在沾上了我的血,w渍应该是很难弄掉了。 我反抓住她的手臂,「等等等等一下!你先帮我把玻璃拿出来。」 「我也不敢,但是这样我没办法走路。」我哀嚎。 这时候柳绍禹和那个跟他一起上车的眼镜男出现了,眼镜男自告奋勇要帮忙,一下子就把碎片拿出。碎片cha得b我想像中的还深,血淋淋的举在我面前让我更不敢看自己的脚底了,柳绍禹在一旁看着整个过程,什麽话也没说。 蔡芮萱看我痛得说不出话来,便问他们,「她这样也不好走路,那个,你们谁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