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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班地铁，邪祟降临
地铁闸机吞下那张泛黄车票时，艾琳听见机械齿轮发出类似骨骼碎裂的脆响。
电子屏显示23:58分的末班车正在进站，广告灯箱映着万圣节南瓜的橙光，却在潮湿的空气中晕染成暗红色。
她将手按在靴筒的手术刀上，数着站台立柱的间隔阴影——第四根柱子后方，用粉笔画着与医院更衣镜上相同的倒生树符号。
车厢里零星坐着七名乘客，全都戴着万圣节面具。
塑料骷髅眼眶里透出的目光黏在艾琳后颈，当她经过时，那些涂着荧光颜料的吸血鬼獠牙会突然渗出黑色汁液。
最末排的老妇人抱着褪色的泰迪熊，织物缝隙里露出类似人类牙齿的白色颗粒。
"下一站，圣玛格丽特十字站。"电子女声带着电流杂音报站，艾琳盯着车窗倒影中扭曲的隧道壁。
那些1893年的红砖正在渗出沥青状物质，砖缝里钻出的铁锈如同血管般脉动。
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气象预警图上自由女神的指尖已经变成腐烂的灰绿色。
戴着小丑面具的男孩突然开始拍打车窗，彩球从指缝滚落时爆开成蜘蛛形状的粘稠物。
艾琳注意到所有乘客的坐姿都保持着诡异的对称——左手搭在右膝，右脚尖朝向三点钟方向，面具下传出同步的呼吸声。
当她试图挪动时，靴底传来胶质物的吸附感，低头看见地板上漫着层半透明的生物膜。
隧道灯光骤然熄灭的瞬间，艾琳闻到了圣玛格丽特医院地下停尸间的福尔马林气味。
车厢应急灯亮起惨白的光，所有乘客正以完全相同的速度摘下面具。
面具粘连着皮肤被撕开的声响中，露出布满铜钉的脸——那些中世纪驱魔用的青铜钉从太阳穴穿入，在口腔形成十字架形状，眼眶里涌出的不是血液而是黑色石油。
"叮咚，圣玛格丽特十字站到了。"电子音欢快地重复，车门却纹丝不动。
艾琳撞向紧急开门装置时，发现金属按钮已经与车厢生长成整体。
车窗外的隧道壁正在隆起人脸轮廓，沥青物质凝聚成数十具人形，它们用融化的手指在玻璃上书写着倒十字符号。
乘客们集体转向艾琳，青铜钉随着嘴唇开合碰撞出清脆响声。
老妇人怀里的泰迪熊突然张开嘴，露出环形排列的利齿，唱诗般的呢喃在车厢回荡："倒吊者之血将开启..."艾琳的手术刀划破生物膜的瞬间，整列车厢突然倾斜，她看见铁轨正在融化成银色液态，隧道顶部垂落无数缠绕着人发的铜铃。
当第一个沥青人形穿透车顶时，艾琳的手机自动播放起弟弟临终前的语音留言。
那些原本被她听过千百次的句子突然混入了低频吟诵，最后三十秒变成了用古希伯来语倒念的《以西结书》。
她疯狂拍打着车窗，忽然发现玻璃映出的自己背后站着个戴地铁工装帽的男人——那分明是今晨在隧道里实施割喉仪式的黑衣人。
"想要活命就别碰第三根拉环。"嘶哑的男声突然从车厢广播传出，带着老式磁带的杂音。
艾琳的瞳孔骤然收缩，这声音与三天前弟弟手机里那段神秘录音的声纹完全吻合。
隧道深处传来蒸汽机车的汽笛声，生锈的1893年站牌从黑暗里浮现，站名灯箱滴落的黑色液体在地面汇聚成指向驾驶室的血箭头。
金属扶手突然渗出冰凉的触感，艾琳触电般缩回手的瞬间，戴着工装手套的男性手掌按在了她肩膀上方三寸的位置。
托马斯·怀特身上的地铁维修服散发着刺鼻的松节油味，领口露出的皮肤布满暗红色灼痕，像是被某种酸性物质腐蚀过的痕迹。
“格雷厄姆医生，手术刀该换到左手了。”男人的声音像砂纸摩擦铁锈，右耳垂缺失的伤口新鲜得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