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包厢的门被撞开,张怀凝闯了进来。她的目光立刻锁向杨浔,坚定却有一丝哀求意。
他不看她,低头看手机,原来她的回复早就发来了,“不要说,别忘了你答应过我。” 这么着急忙慌赶来,她是圣人心肠还是余情未了?他信后者。
兴许是怕檀宜之察觉,张怀凝故意先数落起他来,“你这样太幼稚了,私下说悄悄话是幼儿园小朋友的作风。我和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到底是什么立场,什么资格在干涉我的私事?你行事不要失了你的风度。”
檀宜之道:“我只是担心你。你们是亲戚,会很麻烦的。”
“我不在乎。他是我的表哥,对我来说是件好事。他就是我姐姐送给我的礼物。哪怕不是,这么多年的朋友,我和他的关系已经能抵得过很多家人。”
“我是表弟啊。”杨浔从旁插嘴,张怀凝白他一眼。
“也抵得过我吗?”檀宜之道。
张怀凝道:“现在来说,是的。你满意吗?”
“那我无话可说,打扰两位了。” 檀宜之如梦初醒,这才发现张怀凝正穿着那件绿色罩衫,因为回忆太梦幻,如今这件衣服显得陈旧。绿得苍白,虚弱,像是一场悼念。
他问道:“这件衣服你怎么又穿出来了?你不是说没有。”
张怀凝道:“以前找不到,现在找到了。可时过境迁,压箱底的时间太长,这衣服旧了,不如当年那么光鲜。我们也一样,都过去了,宜之。”
檀宜之叹了一口气,落败而去。杨浔对着他的背影喊,“别忘了结账啊。”玫@瑰
待他走远后,杨浔才道:“为什么故意把他气跑,稍微让他遭受一下社会毒打,不会怎么样的。”
张怀凝道:“他要是知道真相,一时想不开去自杀怎么办?”
“你太高估男人的道德底线了,说不定他逃避现实,立刻再婚又生了一个。不是他脆弱,是你还爱着他,一点都不愿意伤害他。”
“我不和你争,反正你是我表哥,你就算有万般不是,没有信守承诺,还差点说漏嘴,也有我爸妈的责任。我不怪你。”
“你就是在怪我。我是表……算了,你是故意吧。这样,我现在给你发誓。我杨浔说到做到,绝对不把那件事的真相告诉你前夫,以成全你对他的旧情。否则就让我不得好死,满意了吧?”
张怀凝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我说不得好死,你都不拦着我。你有像关心檀宜之,那么关心我吗?”
“我不信毒誓,我只是信你。虽然你又野,又木,又不矜持,又爱扮猪吃老虎,但还是光明磊落的好人。我是珍视着你,才不想与你太亲近。”
张怀凝抬手一指他的腰,下摆又没掖上, “幻想是很美好的,可是在幻想成为现实的那一刻,你就会明白,我远远不如你想象中那么好。”
杨浔在与她怄气,不但没把下摆塞回去,还故意把领口扯开些,“明天晚上,你来我家吧。这是第三次,你还不接受的话,我绝对不再纠缠你。到此为止。”
不得不去。杨浔已经找到拿捏她的窍门了,三天两头找檀宜之怄气。假笑再多也没用,他的性情就是强势。
真要去杨浔家里,张怀凝还颇为紧张。不是怕杨浔图谋不轨,而是他实在太邋遢,她担心他家里一片狼藉,蟑螂老鼠手拉手开联欢会。交情抵不过警惕,她悄悄放了两块新抹布在包里。
杨浔说的家,不是指他在外面租的那套房子,而是跨过两个区,在近郊的一套新房。因为离医院太远,他基本不去住。往日他也从来没提过,其中必然有内情。
进了门,张怀凝对杨浔也是刮目相看。新房子里一切都新得整洁,地板上没积灰,桌面上没杂物,阳台上还晾着内衣裤。
张怀凝不由道: “啊,浔浔你真是长大了,还会手搓内裤。”
“张医生,我在你心目中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啊?”杨浔又耷拉眉眼,扮起可怜,委屈巴巴道:“我挺爱干净的,不是邋遢大王啊。我以前给舍友洗过内裤袜子赚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