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思暮望着窗外,伸出的几只红梅,她实在太好奇,等晁怜清醒后会是什么表情,痛苦亦或者愧疚。瓷瓶中也是失神散,晁怜若想彻底清醒,恐怕还需一段时日,那便让她亲手毁掉,曾经所在乎的一切。朝思暮拂过晁怜在昏沉中紧皱着的眉头,一瞬恍然,轻声呢喃道:“你不该带我回来的。”梦中,晁怜回到了带朝思暮回宫那日。小晁怜躲在侍卫身后,眼底含着几分胆怯,虽然这人救了自己,可走的时候染了一身血,还一直盯着她看,真的很吓人。朝思暮身上的衣服很是破旧,灰扑扑的衣袍上还有几块暗渍,不知道是什么,除去一双眼睛很是干净亦或者说是空洞。将人带回宫,小晁怜可是废了好大一番功夫,可眼下又有些害怕,不禁扯了扯侍卫的衣袖。侍卫以为是殿下在叫他离开,扫了眼那少女,十分识趣的退到殿外。小晁怜望着侍卫离去的背影,还没回过神来,神情很是茫然,直到被面前的人,摸了摸头。鲜少被人摸头的小晁怜,一下就僵住了,不知该作何反应,直到听见一道清冷的声音从面前这人口中传出。“为什么...听不到......”小晁怜虽听不懂是在说什么,但还是回过神来,拿开那只脏兮兮的手,踌躇半晌,忽地问道:“你叫什么?”眼神空洞的少女,没有说话,而是继续盯着小晁怜,似乎是在想什么,很是木讷。小晁怜等不到回答,原有些不耐烦,但一想到在宫外看到的景象,突然噤声。不过比她大几岁却一个人在外面流浪,应当是没有家人了,或许连名字都没有。小晁怜再次看向少女时,眼底似有几分怜悯,但还是笑了起来,拉过少女脏兮兮的手,声音很是软糯童真。“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的陪读了,跟着我以后都不会饿肚子的。”少女依旧看着小晁怜,只是那空洞的眼中却闪过一抹光亮,好半天才开口。“朝思暮......”小晁怜多了个陪读,朝思暮找到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她听不见这人的心声。入夜,晁怜才从昏沉中醒来,睁眼便看见坐在床边的阿朝,只是那身影很模糊。身上的嫁衣已被褪去,穿着单薄的裘衣,猛地从床榻上起身,不免觉得冷,打了个寒颤。朝思暮将狐裘披在晁怜身上,烛光下的神色很是柔和。“殿下受了寒,白日里晕了过去,现在感觉好些吗?”狐裘上的草药味,晁怜不禁抽了抽鼻子,头确实很痛,原来是染了风寒吗?晁怜先是扶着额头,随即又捂着胸口,神色一时有些茫然,抬头望着朝思暮,有些不解的轻声问道:“可是我的心口也好疼,这是为什么啊?”朝思暮正在斟茶的手一顿,眉间似乎有些阴郁,但很快便遮掩了过去,倒了杯姜茶给晁怜。“许是没休息好,过一会就好了。”冒着白雾的姜茶,晁怜吹了口热气,一时有些嫌弃,但看到阿朝在看她,咬了咬,还是将辛辣的姜茶一饮而尽,随即双眸亮晶晶的盯着朝思暮,好似在期待着什么。朝思暮眉间染上笑意,随即从身后拿出一块桃花酥,递给晁怜。接过桃花酥,晁怜咬了一小口,弯下眼角,随即道:“阿朝对我最好了。”这次朝思暮没再应声,只是看着晁怜将那糕点吃完,随即拿着锦帕帮晁怜擦去唇角的残渣。等你清醒了又是否会后悔。晁怜将桃花酥吃完,抬头望着窗口的方向,发现外面下雪了,甚至就连那几只红梅也被积雪给覆盖。窗外的景色,一片雪白,晁怜愣了好一会,心口依旧疼的厉害,不知想到了什么,情绪很是低落,闷闷道:“下雪了,月饼还没好,往日里它很喜欢在窗口趴着的。”朝思暮闻言也向窗外看去,不过她看到的却不是雪景,而是在窗外站着的怨灵。那怨灵披散着长发,浑身是血,自方才起就在窗外站着,一直盯着晁怜看,眉眼似乎与晁怜有些相似。朝思暮刚看去,那怨灵便消失了,似乎不想被她察觉到存在。至于地上的一滩血迹,朝思暮选择忽视,径直上前将窗户关上。晁怜虽不知朝思暮为何要关窗,但心口的疼痛却愈演愈烈,她总觉得空了一块。沉寂半响,晁怜忽然出声,仰头望着朝思暮,轻声问道:“阿朝你可以帮我把月饼从太医那带回来吗?”“我忽然想抱抱它。”说着,晁怜不自觉捂着胸口,心很慌。朝思暮将有些滑落的狐裘,重新给晁怜披上,脸上的神情依旧温柔,只是声音却冷了下去。“太医说月饼已经死了,殿下还是不要在想它了。”“殿下若是喜欢,再养一只便是。”屋外风声呼啸,晁怜手中的茶盏却摔在了地上,锋利的瓷片,不禁划伤了朝思暮的脚踝。细小的伤口,还未来得及流血便愈合了,唯独朝思暮看向晁怜时的神情中多了几分阴沉。第24章 似火般红艳的嫁衣穿在晁怜身上,无端显出几分凄景……似火般红艳的嫁衣穿在晁怜身上,无端显出几分凄景。晁怜坐在铜镜前,看着面前模糊的自己,不觉伸手摸了摸脸颊,眸底闪过一丝迷茫。梳妆台上的胭脂,晁怜拿起又放下,为何她的心好疼,阿朝分明在陪着她,还要娶她,可为什么会难过。铜镜中的晁怜,脸色苍白,身形消瘦,根本撑不起这嫁衣,仔细看去更像是被禁锢的傀儡。负责给晁怜梳妆的侍女,推开门,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个精致却破碎的人偶。透过铜镜,侍女对上那双空洞的眼睛,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她是被临时调过来,在此之前,从未见过传闻中貌可敌国的公主,今日一见,除去惊叹,更多的是惋惜。宫中都在传,二殿下被一介草民给玷污,陛下为了颜面,不顾二殿下病重,立即给二殿下定了婚事,听闻还是位女子。侍女在进宫之前便是哑奴,许是看重这点,这才让她来服侍殿下,自古帝王多薄情,倒也是真。晁怜对着铜镜中的人看了许久,她竟只觉得陌生,直到侍女将最后一根金钗插在发间,轻抿红胭,唇上虽染着喜色,眉间却带着几分凄意。梳妆过后,侍女便退到殿外,等吉时一到,拜堂即可。生在皇家,婚事并非自由,甚至没寻常人家来的热闹,整个宫中一片沉寂,并无锣鼓喧天,八抬大轿,甚至算不上明媒正娶。侍女守在殿外,神情也染上一丝沉重之意。一门之隔,晁怜望着窗外的积雪,眼角流下几滴清泪,她的月饼死了,阿朝也好奇怪。晁怜正失神,窗外却传来几声猫叫,声音虽微弱,但静谧的环境下,便显得格外清晰。凄厉的猫叫声,晁怜先是楞了一瞬,顾不上没穿鞋,立即朝窗边跑去。昨日打碎的茶盏,侍女没能扫干净,扎在足底,晁怜身形一顿,脚底是钻心的疼,但也没停下,跑到窗边之时,眼前有一团白影闪过。晁怜一惊,轻声唤了句什么,那白影却没能停下,继续往前跑,只是放缓了速度。推开两扇窗,晁怜身形娇小,踩着木椅,十分轻易便从窗户翻了出去。冰寒刺骨的雪地上,随着晁怜的动作,留下一串血脚印,不断向前跑去,曲折蜿蜒,好似在这洁白的雪地上开出一株艳丽的红梅来。那团白影很是聪明,察觉到晁怜跟不上,便停了下来,等晁怜离的近了些才继续向前跑。晁怜畏寒加之体弱,还没跑几步便低喘了起来,微声唤道:“月饼...你...别跑......”白猫站在一处树丛前,明黄色的双眸,盯着晁怜,叫了一声便钻进树丛,不等晁怜缓过来。晁怜见白猫在树丛后消失,很是心急,提起碍事的裙摆,跑到树丛面前,慌忙拨开那落了雪的枯枝。树丛后没白猫的身影却有一个缺口,晁怜犹豫了一瞬,她不记得这宫墙何时裂了一块,同样不知是通向哪里,但为了找猫,还是钻了进去。钻过宫墙,晁怜便在不远处看到趴着的白猫,刚想上前,白猫又跑了起来。晁怜追了许久,直至追到一处庭院,白猫却突然消失了,抬起头,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处废弃已久的庭院,地上的落叶,不知堆积了多久,一直被白雪给覆盖也无人清扫。脚底的疼痛让晁怜不禁皱眉,放下裙摆,神情不免有些失落,方才的白猫真的很像月饼,可阿朝分明说月饼已经死了,难道是她看错了吗。庭院许久未修缮,除去落叶,墙壁也满是裂痕,晁怜在原地看了一圈,寻不到那白猫,眼底一片落寞,待了一会,觉得冷,便准备回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