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说: “我朋友。” 叶子呆呆摇头。 “才不是普通朋友。”叶子并不领情，仰头看他，郑重道: “是特别好的朋友。” 阿姨来了精神， “特别好是个什么概念?” “好啦，我们不接受采访了。”柏然拽起叶子小臂，将她带走。走廊里没有什么人，柏然柔声说: “不急，以后再想。” 父女俩在省会城市最出名的小吃街街头，迎着寒风一人攥了三串烤腰子，排队等芝士焗生蚝。 “我不理解。”钱佳丽揣着手，端于身前，生无可恋道: “一个小姑娘，为什么爱吃的这些个东西?” “不一样。”钱佳丽转向他，仰头道: “你叔吃烤腰子爱吃嫩的，叶子吃烤腰子吃焦干加糖的。” “啊——”钱佳丽作恍然大悟状， “她的小姑娘样体现在这儿!” “我出门前是要单独带个帽子的，但我穿完鞋就忘了这茬事儿。”叶子加速吃完，也把竹签扔进垃圾桶。 叶子摇头， “不喝，且不说这补脑液是不是交智商税的东西，单说人家是用脑过度，我是天生忘性大，能一样么?” “爸——” 叶胜平反手将羽绒服帽子卸下来，扣在叶子头上。 “冷!”叶胜平铿锵有力不容置疑，尾音又百转千回铁汉撒娇。 始终关注着父女俩的柏然对钱佳丽说: “外面步行街里有卖帽子的，我买一顶，马上回来。”说完，快步走了。 叶胜平瞥到钱佳丽笑，自己也笑。同叶子悄声道: “看你妈，一个人不知道乐啥，傻呵呵的。” “买别的去了吧!”叶胜平不在意道: “大小伙子丢不了。” “两个。”叶子从袖子里伸出手，叶胜平适时递上筷子。 钱佳丽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我就只能吃一个啊?”吃不吃无所谓，钱佳丽主要想作一作。 “我要吃仨呢?” “为啥?” “那我一定要吃仨呢?” 钱佳丽双手环胸，扬着一张笑脸，咄咄逼人道: “反正这盒里的，我是吃不到仨了，是么?” 叶子深知与自己无关，更是与生蚝无关，只是埋头吃。 钱佳丽语重心长道: “老公……” 钱佳丽锤他一拳， “我不是说这事儿!” “妈，别再买貂了。”叶子语重心长加一加一， “貂和我爸都不容易。” 父女齐齐看向生蚝，决定把嘴这个器官暂时只用在吃上。 “放屁!”叶胜平气乐了， “那他妈再怎么着，对象也不能有自己亲爹好吧?!” “哎呦，你那是有个弟弟在，咱家就这一个。”叶胜平将生蚝盒交给叶子，环住钱佳丽，贴贴脸， “老公抱抱，不难过了。” “咦——”叶子翘起右上唇， “当街撒狗粮”，一个后转，柏然呼着白气小跑过来。 叶子睁圆眼睛，睫毛忽闪。端起生蚝盒和筷子，颇为腼腆地笑笑，小声道: “我现在空不出手戴帽子。” 叶胜平一把夺过帽子，揉了揉面料， “这行啊!这暖和!”铁锅扣盖般扣在叶子头上，帽下两根绳用力一拽，系了个特丑的打包袋活扣。退后一步欣赏，点点头，由衷道: “挺好!” 四人从街头吃到街尾，吃得肚儿圆。 出了这家店，不顾叶胜平阻拦，又灵活走位进了一家腕表店。 “好夸张啊——”叶子因为吃得太饱，有些食困。又因走了太多路，有些累。且商场暖气开的足，这会儿哈欠不断，含糊不清的表达看法: “这些大人，啧!啧!啧!” “嗯。”叶子点头，再一个哈欠后挤出两滴眼泪。 “算了，坚持就是胜利。” “过来。”叶子将手搭上柏然手臂，闷头将他拉到叶胜平与钱佳丽在腕表店内看不到的地方。 “我可以抱抱你么?”叶子的语气像是在问‘我可以吃根冰激凌么’， “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抱一下。” 叶子环腰抱了个结实，飞快松手，站直身，咧嘴傻笑。 “感觉啊——”叶子眼神躲闪，不去看他。 “我们俩……”叶子慌了神，随手一指消防栓: “我们俩在看这个。” 叶子信口胡诌， “想起之前听过的消防讲座了。” 叶子抽空横他一眼，柏然勉强板住脸。 “消防讲座上，建议每家每户备一个灭火器。”叶子一本正经道: “有备无患。” “孩子都说了。”叶胜平缓缓一点头， “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