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叽叽喳喳的妖怪们如同被下了静音咒一般,一下全部安静了下来。 就如凡人同平民对于皇权的尊重与服从,对于厉害的大妖怪,修行不够的小妖怪们大多时候都是十分敬畏的。 因此兔子jg的话差不多算得上是妖怪版本的“大逆不道”了。 她与苏晴只见过一面,印象却是及其深刻的。 青黎那一大堆的形容词且不说夸张的有多少,对于苏晴“出生名门”这一点,倒的确是真,不过和他心中的名门却是有所不同的,此时暂且不表。 她将苏晴的蛮横看在眼里,便知若是今日这小兔子jg的话传到她耳里,怕是少不了她的苦头吃。 她开口看似训斥兔子jg,实际却是处于护着她的心思,一群小妖怪们虽看不出这里面的门门道道,不过一时也不敢出口反驳红冠娘娘,一时间竟然是b方才还要安静了。 红冠娘娘心中亦有些怀疑,不过这却是暂时还不能搬上台面明说的,正要开口再说两句,却被跌跌撞撞跑过来的一个小花妖打断了:“娘娘娘娘!抓到了!抓到了!” “他,他们,抓,抓到了一个妖祟!” 屋子算不上华丽,虽在深山之中,院周围还是下了些迷惑人的障眼法。小法术说不上高深,应付些偶尔迷路的凡人和学艺不jg的小妖怪倒也是绰绰有余。 她自然不满意这几乎返璞归真的住所,奈何这次来青鹭山真的是“要事在身”,她纵然骄纵,却也识得轻重缓急,只能暂时委屈自己。 虽然那是凡人的地方,想却也b这山间要热闹许多,她从小伺候苏晴,自然是想着法子给自家小姐找解闷的方法。 见苏晴摇摇头并不说话,又为她把茶水满上,心疼地安慰道:“小姐也不要太过担心,现下既然已经有了炼妖壶的消息,想必定能找到的。小姐切莫太过勉强自己。” “哼,勉强?”苏晴冷笑一声,微微眯了眼,漂亮的眼眸却是如同淬了毒一般,“难得还能得到它的下落,我高兴还来不及,哪里来的勉强。” 这本也算是讨巧的好话,奈何却并未讨到苏秦的巧。 这话似说到了十五的痛处,她笑容一僵,却似顺着苏秦的话又接道:“那小姐何不收他带在身边,教导一番或许将来也能有用处。” 十五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将方才那些不经意露出的难堪也收敛了起来:“是奴婢逾越了。” “恩?”十五本还有些低落,听到这话题一转还是难免有些疑惑。 “红冠娘娘?” 各个境界都自有禁制,虽不影响普通凡人,却的确制约着修行者,小境界亦不除外。譬如一些福泽小境界,因为福泽有限,内里住着的大多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小妖怪,大妖是进出不得的;而福泽充盈之境,皆需上千年福泽的积累,这一方之主自然也落不到只修行了几百年无名小妖的头上。 因此,她推测这方境界之主怕是另有其人,而这芦花jjg也不过是被推出来掩人耳目的罢了。 这一条条联系在一起,唯一的可能怕就只剩下这真正的青鹭山之主定和炼妖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您真的想的太多了 她如今已长出五尾,若是顺利,怕是百年之内就能修出。怕是故意要做出妖祟进出她小院的样子,再以此作为借口再在她院中做出什么手脚来。 她眯着眼仔细审视了墨羽一番。 于是眼前这瑟瑟发抖的狐狸和奄奄一息的鸟jg在她眼中俨然就是一场jg心设计的诱饵,变得愈发得碍眼起来。 她这话说的重,青黎却是被她话语中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弄的又惊又怕,连忙开口解释:“苏小姐定然是误会了什么,我们青鹭山不过都是些小妖怪,给我们再大的胆子,也不会同青丘为敌,今日之事还请……” 方才他听到声音,下意识地半转了身子护住墨羽,如今一条长长鞭痕从他的左肩一直拉到右腰处,深可见骨。别说衣物,连皮r0u都被ch0u地翻转出来,血流潺潺,他竟是连人形也再维持不住,变回了一只皮开r0u绽的红狐狸。 她右手拖着的那条白se长鞭还沾着红se的血,此时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毫不遮掩地散发着大妖的威压:“青丘?谁给你的胆子,把我苏晴和青丘的那群sao狐狸混为一谈?” 不过相b于温柔多情的青丘狐,涂山狐大多都醉心修炼,千百年难得出一趟涂山,因此散落在人间关于狐仙的话本,大多都是照着青丘那边的狐狸来的,也难怪凡人和一些小妖怪只知青丘而不明涂山。 因此与她有婚约的公狐狸会移情于偶然结识的青丘小姐,其实并不意外。 若不是族内几位长老的极力阻拦,那事到最后怕也不能善终,苏晴却也因此被罚闭门思过了百年。 如此,被青黎误认为青丘狐,纵然青黎并无他意,在她眼中也与羞辱无异,更何况对方本就是心怀不轨的乡野小妖,那一下她ch0u的可谓是毫不留情。 她话音才落,却见浓厚的福泽从那鸟jg的身t里涌出,直接将周围的空气挤压了出去,化成如利刃一般的罡风向四周扫去,而那团若有实t的福泽更是直冲她而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反而是如还在涂山时候,那熟悉的被福泽包围的微暖感觉。 见她毫发无损的样子,墨羽似乎也愣住了。 “小姐!”十五见着苏晴被攻击,声音似带着些焦急,看向墨羽的眼神却莫名变得有些奇怪。 “你……”她眉头皱的却是愈发的紧了,扯着墨羽伤痕累累的翅膀,把她整只都提了起来,细细打量。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放出的祥瑞之气对她无效,只是看到地上失去意识生si不知的狐狸,想到被抓走的先生,无力和绝望逐渐将她吞噬了。 为什么,明明已经五百年了,为什么她还是不能化形。 为什么…… 苏晴看着那鸟jg金se的眼睛慢慢暗淡下来,瞳仁深处的红se一点点侵染出来,心下一惊。 “啾!!!!” 苏晴手下一松,墨羽便就又软软的滑落到了地上,而她抬头,发现不知何时,整个青鹭山已经被颜se有些奇怪的雷云重重包围了起来。 她右手鞭子一甩,又是啪地一声,便见两枚暗器模样的东西被打落在了地上,落地瞬间便化回了普通的羽毛。 “怎么?终于露出尾巴来了?”她看着面se不善的来人,嘲讽道。 木里口中的“苏姑娘”无疑是印证了之前众妖的猜测,然而对方是那样的大妖,质问和猜疑无疑就是对她的挑衅。 救人要紧,更何况被他抓着的那人看着像极了墨羽家的凡人书生。 她心下焦急,也来不及多想,急忙跟上那妖祟身影,却不想这一跟就跟到了苏晴院子前。 她楞了一瞬,便听到墨羽那撕心裂肺的叫声,她再也没法忍耐,哪怕对大妖天生的畏惧让她手莫名的有些发抖,她还是掷出了那两根羽毛。 苏晴听她口中 “呵呵,”她怒极反笑,连带着对墨羽身份的怀疑也压了下去,“我倒想知道,到底是谁给你们呢这么大的胆子,又要图谋我苏晴何物,竟是连脸面x命都不要了。” “好一个不可善终,”苏晴眯着眼又笑,语气却是愈发y冷,“怎的我出生涂山便要忍得你们以下犯上心怀不轨,任凭你们爬到我头上来作威作福?光是今日的冒犯陷害,却已是足够让我将你们好好处置个千百次了。更何况你们既然敢以我族神器做饵,怕本就是盗取神器之人,如此我倒更有千百个理由,和你们好好清算一番。” 红冠娘娘再抬头,看那苏晴脸上依旧是倨傲嘲讽神se,才苦笑道:“您若要处置我们,自然有千千万万个理由,想要如此栽赃欺辱,我们自然也无话可说。” 她们两边都觉得被泼了w水,自然是说不到一起去的。 眼看那白鞭带着雷霆万钧之势迎面ch0u来,红冠娘娘哪敢怠慢,双袖向前轻挥,立刻就化成一对巨大的翅膀,而那翅膀最外排的黑se飞羽顷刻变作把把利刃,毫不客气地向苏晴s去,同时将着她整个人都向后推出了一丈多远,落在那白鞭够不到的地方。 虽然早就知道自己和苏晴之间的差距,不过眼看自己全力一击被如此轻松化解,红冠娘娘心中还是难免一紧,却还不待她再有动作,那打下的鞭尾竟不知何时又长了一丈,已是劈面而至。 红冠娘娘再躲已是太晚,只能靠着本能往旁边扑闪,便见那白鞭堪堪擦着她翅膀落下,鞭风直接连皮一起扯掉了她半个翅膀的羽毛,鞭尾“啪”的一声砸落在地上,鲜血淋淋。 下一瞬,所有的画面和声音都离她而去,一切又变成一片黑暗。 还好,只是梦境。 天地之间似都笼着一层带着桃花香气的薄纱,亦真亦幻却是唯美至极,更有琴音袅袅于这美景之中,原本清淡的调子,却被这漫天花瓣生生衬出些靡靡缠绵之感。 “师父,您怎么了?”琴前的nv子随琴音的停断放下舞袖。 他摇了摇头,抬眼见一片花雨连绵,而落在掌心间的花瓣悉数化作华光点点,复又融入这不见来去的这方天地之中。 自那天突破禁制之后,他便一直呆在这里。 然后,他遇见了身边这两个人,心中便细密升起许多似怀念似温柔的情绪来。 “定是牡丹你方才那曲跳的太难看了,吓得先生不敢再继续抚琴。”一旁的人看不清模样,依稀是少年人的身量,清朗的声音带着压不住的笑意。 那边的少年笑嘻嘻地躲开了去:“也就先生惯得你这般无法无天的,明明学艺不jg,还不让人说了去。” 他在一旁静静看着二人,似在那很久之前,他们便如此时般的相处,而这般嘈杂吵闹之间,竟让他生出些岁月静好的温柔心思来,如斯百年。 他轻轻闭了眼,耳边依稀是那两人笑闹的声音,将这段记忆染得一片烂漫。随之而来的,却是许多莫名的绵绵密密的伤感,突兀又矛盾。 这一切太过美好,纵然他并不是会沉浸于虚假幻境的人,却也难免心生怅然。 而在这满是陷阱和禁制的破碎记忆之中,也许会有他要的答案。 又不知何时,被谁人在脚下系上了一根红绳。那红绳就那么安静地落在地上,蜿蜒着隐没进了桃林深处。 是牡丹。 他抬起手,似要帮她拂下发间花瓣,又似yu轻抚她秀美脸颊。 他心下一惊,下意识便抬脚追去,而在这不过几息的追逐之中,随着他的脚步,周围绵延盛开的桃花书却一棵棵枯萎下去。待他停下,这天地早已换了面貌,肃穆森然,雷声阵阵,再不见那桃花缠绵。子,却是身负枷锁,身着囚衣,姿态间再不见之前的活泼大方,整个人都笼罩在心如si灰般的颓然悲伤之下。 “这便是那牡丹仙子,违背天道,害的人间境民不聊生。” “若不是她违背了天道……” “此般恶行,天道定不能容!” “三清三境之耻!杀了她!” “怎可逆天而行。” 天道!天道!天道! “天谴来了!” 他似一瞬之间失去了这身t的控制权,飞身向前将牡丹护在身下,反手又放出一个防御阵法来,而几乎在同时,这阵法之外又被人加上了一层结界。 最后一瞬,他听见了一声肝胆俱裂的呼喊声。 是花如锦的声音。 轰隆! “啪”! 看着紧闭双眼已经准备赴si的jjg因为脸颊的疼痛张开了眼,还未褪去惊惧的眼中又带上一丝疑惑,苏晴嗤笑一声:“怎的?以为我会杀了你?” 红冠娘娘勉强撑起身,看着款款向她走来的大妖,心如si灰。怕是在她眼中,要杀si他们与捏si蝼蚁无异,哪怕只是对方一时兴起,处置着他们不过是为了开心,他们又有何能力能够抗争一二呢? 听到这里,苏晴脸se却是更加难看:“怎的?到了此时还要为那幕后之人遮掩隐藏?受你蛊惑?我且问你,炼妖壶的消息可是你们放出来的?东西又被你们藏去了哪里?” 而苏晴见她如此反应,便知她是真不知炼妖壶的下落,更是笃定炼妖壶实在她背后的“幕后之人”手上,而诱她前来,设计陷害她的,想必也是同一个人。 红冠娘娘自是从她语气中听出那讥讽之意,一时却不知道苏晴又准备作甚,奈何墨羽和青黎的命还握在她的手中,她也只得顺着她的话接道:“小妖有幸得山中妖怪信赖,才暂任山主一职,奈何天资愚钝,并不清楚苏小姐口中关于炼妖壶的事情。” 苏晴懒得再与她周旋,一脚便踩在红冠娘娘受伤的翅膀上,冷笑道:“且不说那一身福泽来历不明的鸟妖,这福泽之地的福泽浓厚,若非千年不可成,可是你一只五百年道行的jjg能够称王称霸的?你们以炼妖壶的消息诱我来此地,却丝毫不懂遮掩,百般陷害,偏偏只让你一只小妖前来解释,怎的却是以为我同你们一般愚蠢不成?” 在红冠娘娘成妖之前,青鹭山的确也修出过一些小妖怪的,奈何那时的福泽不b如今,天灵地宝又极为稀少,更不提修行机缘。是以之前的妖怪开了灵识,化形之后便大多就早早离开,寻找其他宝地去了,而红冠娘娘虽是家禽出身,却是极有灵气的,修为长得极快,到如今,这山中修行最高的妖怪,还真的就她一只。 说到这里,她却又想起那只自带福泽的怪异鸟妖来,心中那看似荒谬的猜测再次冒出了头。她不再理会红冠娘娘,反而几步走到昏迷不醒的墨羽身前,将她提了起来。 她这认罪一般的一番话却并没有让苏晴放手,反倒是更加疑惑了。她又如何看不出这是那芦花jjg为了袒护手中鸟妖所说的假话,更何况不过是只野地的jjg,又哪来的本事去涂山盗宝。而若不是她,此时她脸上的急切又不是作假,却又不像是被人胁迫隐藏的样子,莫非真的是她误会了什么,那么这些妖祟之事…… “不,不是的!”红冠娘娘下意识急忙解释,“小妖并未有嫁祸苏小姐的意思,只是之前分明是有一只妖祟……” 十五这么一提,苏晴方才消下去些许的怒气便又被激了上来,她一脚踹开跪在脚边的红冠娘娘,冷冷道:“怎么?一直抢着认罪,当真觉得我苏晴不敢下狠手么?” “既然你人形不会说实话,那便化作原形好了,”苏晴将墨羽随意丢在了一边,撑着下巴蹲在红冠娘娘旁边,笑道,“待我一根一根拔掉你的羽毛,拆了你的骨头,知道疼 被迫化回原形的红冠娘娘元气大伤,此时已是进气多出气少了,哪还能再多说什么。 见状,苏晴复站起身,又看了看另外两只晕倒的小妖怪,正要吩咐十五,却被院后柴房内突然传出的一声巨响打断了。 响声之后,一个身着h绿衣衫的圆胖妖怪便从里面被丢了出来,这不是之前绑走沈卿的榕树jg又是谁。 这是一只妖祟。 她早就在这院外下过一层自己的防御法阵,哪怕红冠娘娘他们是准备拿妖祟嫁祸于她,也万万不可能真的能在不惊动她的情况下把一只妖祟塞进院子,除非…… 一只手从背后贯穿了她的x口,妖化后尖锐的指甲上,沾着yan丽的赤se血ye。 她护住受伤的x口,右手一扬,那白鞭便甩了出来。苏晴脸上惊怒不定,一字一字咬牙切齿:“十五,是你!” “差一点就能将您的心掏出来了呢,”下一瞬,嘴角却扬的更高,柳眉微挑,脸上还哪有什么温和的表情,明明还是同一张脸,却楞的多出了许多邪气的妩媚来,“真是可惜了。” “不错,是我。”十五低低地笑了两声,手指微动,将沾满血迹的手轻轻的放在x口处,往外一引,便将藏在心脏里的炼妖壶放了出来。 “为什么?”若是旁人,这般偷袭算计苏晴,她怕早就把鞭子打过去了,但是这是十五,待人总是温柔知礼,族中同辈总是惧她妒她,唯有她陪伴了她百年,“为什么要背叛涂山狐族?又是谁给你的胆子,敢背叛于我?!” 苏晴握鞭的手又紧了紧,却听她继续说:“不过我已经当够小姐的丫头,没有姓氏的十五了。 “可是……”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看了眼昏迷不醒的青黎,眼睛一闭一张,便已化成竖瞳,身后也出现三条赤se狐尾,“小姐您看,纵然我连涂山功法都没资格修习,不是也有三条尾巴了吗?我资质如此好,怎么会是乡野小狐呢?你们……却连苏姓都不肯给我,明明我也是涂山狐啊!凭什么呢?凭什么,我就不能是‘苏小姐’?” “沈卿”瞥了眼这院中情形,目光在昏迷的墨羽那里顿了顿,最终转向了院中唯二还清醒着的剑拔弩张的二人。 上古至今,十方之中有九大神器。 其皆有通天之能,又有说得其九者,可破碎虚空,逆天道而行。而除却凤凰,麒麟,龙三祥瑞各取其一,剩下的神器则大多散落在十方各处,待机缘以现世。 只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炼妖壶真正的用途。 即便如此,随便采集魂魄凝练之举,却是十成十的妖祟行径,连带着整个神器似都带着些邪气来,并不受涂山那群正经狐狸的待见,而其作用,也只有那活了几千年的老狐狸才知道了。 是以他们仅派了苏晴独自前来,全当是给她的一次外出历练。 她不但知晓其用法,还用的趁手的很。 此时那被榕树jg掳来的凡人书生又横cha进来,却让局势更加复杂起来。 十五看着院中突然出现的书生,眼神一动。 而之前苏晴说这凡人身上有神器的气息,她早就动了心思,才会让榕树jg和五针松去将人捉来。更是让榕树jg刻意留下证据让人怀疑到苏晴头上,只等借机出手,坐收这渔翁之利。 如此,她便有了两个神器傍身,假以时日,莫说练出五尾,只怕七尾九尾也不过只是时间长短罢了。 虽b不上苏晴,十五却也是万里挑一的好样貌,平日收敛着自然看不出这千娇百媚的样子身段,如今放开了,倒真真似从那市井话本里蹦出来的狐妖一般,一颦一笑,皆都带着g人的气质。 十五转过头看向苏晴,慢慢收起了笑容。个血统低贱,见识浅薄的山野狐妖罢了。” “执念太深,胡言乱语!” “小姐小心啊,”十五露出些刻意的担忧神se来,“我刚才‘不小心’送了一丝灵力进去,小姐现在还是不要随便使用术法才好。” 即便她如今有炼妖壶傍身,说到底也不过只有三尾,自然不会是苏晴对手。她谋划了这么久,终于还是等到了把苏晴踩在脚下的这一刻。 “小姐脾气怎的还是这么急躁,离了我可如何是好?” “是了,怎么会让小姐一个人呢,我们主仆二人,自然是要在一起的。” “待你也入了这炼妖壶中,化为修为灵力,迟早……也就会成为我的一部分了。不是吗?” “为何不敢?小姐,你可知我为何引你来着青鹭山?” 你们总说天道天意,而这就是我命中注定的机缘!” “为祸一方?”十五歪歪头,似很困惑的样子,“我何时做过?” “呵呵,”她看着苏晴满是愤怒的脸,笑道,“我只是告诉他们天火的事罢了,那些可怜的小妖心志不坚定,想要于九si中贸然寻一线生机,做出那般伤天害理的事情,又于我何g?” 十五轻轻抚0了一下手中的炼妖壶,痴迷地看着那妖冶的墨红se流光:“既然他们沦为妖祟,那我杀了他们也不过是替天行道,那些凡人小妖反而应该对我感激涕零才是。而小姐你……” “十!五!!”苏晴气极,哪里还顾得上其他,便又要扬手,却只换得t内灵气四撞,连带着妖丹都出现了一丝裂纹。十五不过几句话,便换得她筋脉尽断灵力混乱,喉间腥甜一片,她又怎甘在这昔日的婢nv面前再三示弱,生生咽下了那口鲜血,却是气的耳边轰鸣,流出血来。 耳鸣溢血之后,苏晴却是冷静了许多,看到十五胜券在握的样子,再联想到她方才所言,竟然笑出声来。 “咳……”喉间还残留些血,苏晴捂嘴咳了两声,才毫不客气地嘲笑道,“笑你愚不可及,被人骗了还在此处沾沾自喜。” 十五冷哼一声,只当苏晴穷途末路,不过是说些胡话转移她的注意,却不想苏晴却是笑的更开怀了。 天火哪是会随便出现的东西?你可知天火以福泽为引,一旦燃起,若非有凤凰借以涅盘,便是不息不灭。上次天火降世,还是在那昆仑山,仙人未分之时,直烧到昆仑上下寸草不生,才有凤凰奉命而来。这小小青鹭山?呵,怕是引来火星的资格都没有吧。” 她如今灵力被封,妖丹受损,本是极为狼狈的时候,说话时却依旧是往日那般的骄纵霸道,盛气凌厉,反倒刺得十五突然暴怒起来:“那位大人怎会骗我!贱人!” 而关于“那位”的事情,她可以说得上是一无所知。 太多的未知,让十五在临近这一场谋划的结尾之时,兴奋之余,心中也难免不安。她太相信这位大人的话,同时却又的确怀疑他的动机身份,而苏晴这番话,无异是将她心中忐忑放大了开来。 十五抓住苏晴的衣领,右手已经化爪高高举起,一旁的“沈卿”这才动了动。方才他被忽视的彻底,却亦不恼,反倒是通过二人对话将眼前形势了解了七七八八,如今眼看十五真的要出手了,他正yu上前,却被天上突然炸响的雷声止住了脚步。 这声雷响却仿佛成了一道号令,紧接而来的,是连绵不绝的道道惊雷。更可怕的是随雷声而到的,并不是耀目的闪电,而是一道道通天的赤红se雷火。不多时,天地之间便连成了一片燃烧的火墙,将整个天麓山笼罩其中。 火墙如同一面剧壁,将整个天麓山地界隔绝了开来,而在接触到这里的福泽之后更是越发猛烈,似一条条火龙一般,翻腾肆nve,不多时便将原本的葱郁山se烧成一片火海。 倒是十五先缓过神来,眼中满是疯狂兴奋之se:“天火……天火来了!大人果然不成骗我!” “不可能……”苏晴哪里顾得上她的挖苦挑衅,满目皆是赫然。 传说人间境有盛灵之地,福泽厚载。 只有凤凰同来,引其火涅盘于此,方能将其熄灭。厚,却哪能与盛灵之地相提并论——这么多年,人间境能称的上“盛灵”的,也仅仅只有人仙未分时候的昆仑而已。 十五见天火已燃,心知那位大人交代她的时机已到。 只是…… 他们一个可能身负神器,另一个则是大好的福泽之t,哪一个都可再在修行上助她一臂之力,让她垂涎不已。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她身形一闪,人便已经到了沈卿身边,苏晴一惊,正要上前,却见那凡人书生不过轻轻侧身,手指一捻一弹,一个小小法阵已成,狠狠打在了十五身上,生生将她b退几步。 她动作太大,扯的方才伤口又迸出血来,疼痛让她动作一顿,再抬起头时,那两人已经斗在了一起。 然而,此时的“沈卿”却不是个凡人。 而她方才看的清楚,这个书生用的,便是三清三境的术。 那书生不知从哪里拿了一根树枝做剑,虽不过一根枯枝,却也被他用的剑气纵横,剑招更是行云流水,凌厉又漂亮。 苏晴见状,忍不住笑出声来,嘲讽道:“方才见你志得意满,还以为必然是胜券在握了。怎得叫一个凡人打成这个样子?” 她如野兽一般低低嚎叫了两声,指甲暴长,瞬间便变得锋利无b,身后亦是三尾突现,嘴边犬牙也跟着露了出来。 然而十五却并不罢休,收手之后借力一转,那三条巨大无b的尾巴如同一柄巨扇扫来,尾间突然燃起赤se狐火,在她转身的瞬间化为三颗熊熊火球,攻向“沈卿”。 山中天火越烧越烈,头上雷云却是久久不散,“沈卿”不yu与这狐妖继续纠缠,索x不再收敛,剑气源源不断地顺着他手中枯枝流淌而出,而那原本不起眼的枯枝,如今却是熠熠生辉,在剑气包裹之下隐隐化成一柄紫气环绕,se如霜雪的长剑样子。 眼见“沈卿”手中之剑就要成型,十五突然咬牙躬身,一运气,却是转身冲着墨羽躺着的方向而去。 他被这颇有些不知好歹的小妖怪耗尽了耐心,正要出手,突然脑间一阵剧痛,他身t里的灵力似被什么ch0u走了一般,顷刻间消失殆尽。而原本抓着剑的手也失去了力气,就见那长剑脱离他的手坠往地上,剑上锋芒如晨间星辉,点点散去,又慢慢变回枯枝模样,最终随风化为灰烬。 十五见状心下一喜,却也不敢再贸然对这凡人出手,反而绕开了他,再次冲着墨羽而去。苏晴哪会让她如愿,yu要去拦,然而她毕竟有伤在身,又被封了灵脉,终究还是慢了一步,眼睁睁见着昏迷中的墨羽被十五抓着翅膀押在了手中。 “执迷不悟?”十五却笑,又看了看一旁突然虚弱下来的那个凡人书生,“我看这是天要助我!待我真的成了神器之主,将这些魂魄化为我的修为,你们涂山,怕只会将我当成座上之宾。咯咯咯,到那时,我定也会记得小姐你,对我的好的。” “十五,看看你如今的样子。”看着她这般模样苏晴握紧了手中长鞭,冷冷道,“你如今还有何脸面说你非妖祟?你怕是b那妖祟都更要丑陋万分。就凭你,还想做涂山的苏小姐?” 既然十五是她带出来的丫头,那便由她来清理门户。 灵脉被封,自然无法再使用法术。 然而还未等到她出手,那厚厚叠叠的雷云先有了反应。一道红光对着墨羽直劈而下,紧接着动彻天地的巨雷之声炸响开来,震得脚下土地都跟着晃动,徒留几人脑中一片嗡嗡回声。 她循声去看,就见十五苍白着一张脸捂住被烧得焦黑的右手,而原本被她抓在手里的墨羽如被火焰温柔托起一般,浮在半空中,而那随红雷而至的天火似得以她周身福泽的滋养,愈发旺盛,最终慢慢形成了一个虫茧般地形状,将墨羽包裹在了其中。 “不,为什么?为什么?!”十五又痛又惊,她明明不是妖祟,为什么会被这福泽之气缠上。 与此同时,浓厚地福泽之气自墨羽所在的火茧里益处,周围肆nve的天火如同受到了引导召唤一般,纷纷汇聚于此,连带着那隔绝天日的火墙都消减了许多,反倒是这周围,渐渐成了一片火海。 还不等苏晴诧异,又见那火茧周围的火焰调转了方向,如一条盛怒的火龙一般,咆哮着向她急攻而来。 她心知这怕是那野jjg把她当成了敌人,有意驱赶。即便之前的确是她认人不清,甚至打伤了她的长辈与友人,却还是难免心中有气,怒骂道:“蠢货,真是敌友不分!” 而此时十五正强忍着被福泽腐蚀般地疼痛,封住右手的灵脉,对上苏晴看来的目光,愤恨地咬了咬牙,转身逃入林中。 “此番风波,皆由我涂山人起,诸位的伤也全因我鲁莽妄断。待到事了,若我有幸全身而退,我苏晴定会给各位一个交代。” “若不能,纵身si魂灭,吾也定会将这贼人拿下,还你们之前安宁。只是若是如此,还劳烦各位去涂山一趟,将此事告知门庭。苏晴于此,谢过了。” 脑中本还依旧混沌着不知今夕是何夕,背后传来的剧痛却顷刻间唤回了他的神志。 “你醒了。” 而在她身后的,则是滔天 青黎点了点头,看到红冠娘娘身后的火海,张大了眼:“这是……” 那火焰灼灼耀目,在一片赤红火光之中,又有金芒隐隐攒动,明明危险万分,却又格外璀璨,一瞬间竟让青黎看愣在了原地。 “这就是那些妖祟口中的天火?”他摇摇头,似自言自语一般喃喃道,“那墨羽她为什么,为什么……” 既然墨羽能够控制驾驭这天火,那是不是,这火其实是她招来的呢? 那为什么墨羽会和这火扯上关系,而又为什么他们在这“天火”之中却安然无恙? 青黎心下一惊,转头便看到墨羽家的书生正在旁边,怕是他方才太过震惊,竟然没注意到他。 “青黎,不可无礼!”红冠娘娘见他出口顶撞,虽心知青黎也是维护墨羽,然而这书生却不像是个普通凡人的样子,方才她晕倒之后的事情,还是听他所说,急忙开口打断青黎。 之前红冠娘娘也同他讲了之前那些妖祟的事情,他索x解释了清楚:“只因当年昆仑之事,众人皆以为福泽灵地若灵气过盛便会引火烧身,却纯属妄言。不过关于天火,我所知的也并不太多,毕竟这世间能和它扯上关系的也就只有那两只了。” 这人明明不过是个凡人,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却是b苏晴哪五尾狐还要令人畏惧。 还不待他继续细想,那人又开了口:“靠妖怪的方法自然无法让她幻化ren,所以她才招来了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