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1)

周婉接过侍应生手中托盘,将雪参送到赵玲玲手边,又劝慰,“这一家人说话是热闹,兄弟姐妹拌嘴都正常,哪能是争家产呢,阿姨,公司是郁家的,说到底是你的,儿子女儿也是你的,你才是最大的呀。” “您哪儿老,看着也就四十,精神头比我还好呢。”周婉尽捡漂亮话说,竟也将人安抚下来。 赵玲玲忽然双手抱胸,一副看戏神色,“你们两个再怎么闹,那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妹,血缘关系是闹不散的。我就看你们要闹到几岁才肯消停。” “我是年纪大了,管不了你们。”赵玲玲看向儿子,转变郑重语气,“不要总让我来给你们当法官,郁诚,我将小美交给你照顾,你这个做哥哥的要担当起责任。” 美微抬起脸,神情恍惚。 还是小时候那一套,一人五十大板,不问缘由解决矛盾。 美微被那表情伤到心,小手紧抓膝头裙摆,忍住想哭的冲动提一提嘴角,装作是微笑,然后默不作声。 那时父母一心赚钱,对子女较少照顾,为防止儿女对他人产生依赖,家中三个月换一次保姆,并安排至少两人班组,一人干活,另一人监督,最可怕的是举报有奖。 郁家上下互相猜忌,随意打破信任,所有人都无法建立亲密关系。 美微做得很好,除了最后那一次。 她被送出国,哥哥挨一顿毒打,火速订婚去基层,项目开发到哪他在哪,整整三年没回家。 她在国外念书,哥哥按时给她户头汇钱,却从不和她讲话。 因为她告密。 也后悔过,哥哥自渎是正常的生理需求,她为什么要害怕,为什么要告诉妈妈?她完全可以当作没看见,装作不知道。 有时候想起来还是会困惑,她到底做错什么? 美微冷玉似的面庞,在灯光下近乎透明,长长的睫毛染上一层绒绒金光,遮不住一双秋水剪瞳,眼底一颗小小蓝痣,像永不会消失的泪珠。 郁诚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挤压,无声低喘,说:“妈,以前是我不懂事,那时太年轻,还不懂怎样照顾人。” 他顺手接过那盏燕窝,手背试一试温度,打开瓷盏拿小调羹搅一搅,递到美微面前,低声道:“不烫了,正好。” 赵玲玲不满意,“你看你,性子怎么那么娇,又没有打你骂你,说两句都说不得?” 郁诚感到窒息,“妈,你别总是盯着她。” 郁诚眼里,美微像枝黑色玫瑰,自有一种散漫倦慵的美,更觉得母亲一言一行都过于苛刻,心里不忍,“您少说两句就是对她好。” 母亲对女儿的审判像是没有尽头,总之看哪哪儿都不顺眼,最后还是将人扔给他。 美微没有胃口,想走,但父母离婚的事还没有定论,她又不好开口问,只好干坐着,等这顿饭结束。 郁宁独自坐在窗前沙发抽烟,低头看手机,整个人游离于家庭氛围之外,对妻子的注视毫无察觉。 他不关心儿子,不关心女儿,回避整个家庭,在儿女成长期几乎都是缺位的父亲。 话是对儿女说的,说完话,她饮过这杯酒又坐下。 “你不知道,否则不会这么久不回来,你心里有怨气。”赵玲玲说,“当时送你走,是妈妈武断心急,那时候太忙,没有精力去照顾你的感受,你要理解。” 因她有次管保姆叫妈妈,又被监督的人告密,二人当即被赵玲玲辞退,勒令女儿学会独立。 她独在异乡,每晚都是煎熬,这样的惩罚能使玫瑰凋零。 赵玲玲并不去探究她话里的深意,她给足了钱,那时正是郁家上升期,为了事业,为了抢占市场资源,忽视子女是不得已,她习惯用简单粗暴的方式处理所有问题,但她给够了钱,她是好妈妈。 她叹一口气,“算了,小美娇娇气气成不了事,以后还是要靠郁诚多照顾。公司也不可能分割,家里一套老房子,还有国外那套房产都留给小美,其他的将来都划到郁诚名下,”转头看向儿子,“郁诚,妹妹那边今后你要好 郁诚没答话,脸色难看。 她忍了一天,终于忍不住,问:“凭什么?” “妈妈不是征求你同意,是知会你。况且对你来说,钱多了不见得是好事,生活用度还像以前那样,让郁诚支钱给你,他总不会委屈了你。” 美微从生气到恐慌,她不敢置信,无助地看向母亲。 这话说得残酷,美微浑身簌簌抖着。 赵玲玲打断他,“你住嘴,你现在只是代执行总裁而已,你也不想要公司?那也没问题,我大可以找职业经理人来替我管。” “你?郁宁,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儿子女儿都是我生的,而你,一个与我无关的人,一个子儿也别想分。” 美微看向郁诚,他也正好在看她。 突然,包房门被撞开,冲进来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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