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水流觞，宫宴上美人大展身手，美目流转，含情带嗔。谈善坐在宴席间变成千千万万大臣之一，不由得挑剔：长得没徐流深好看，琴弹得没他好。 他没什么表情支着下颔听，谈善隔着一川浮动光影看他，心知他不耐烦。 但他也并不会让别人看出他不喜爱这东西，毕竟姜人喜好乐器，每宴请宾客势必要请琴师上门。他是一国世子，一言一行会被无限放大。今日传出他不喜琴，明日琴行生意都要凉大半。 官员便喜笑颜开。 同年，他大败梁军，梁王为求自保将梁公主送入姜王宫。 封妃大典上谈善远远望着他，青年世子静如流水深潭，已经少有人能看清他心中所想。他抬手敬四方官员的酒，身侧世子妃安静柔顺，看向夫君的眼神含羞带笑。 后来的事没什么可说，姜王年迈，他名正言顺即位，后为制衡朝堂，或者其他，又有了数不清的宫妃。 …… “你在做噩梦。”鬼用比平时低的声音问他，“梦到了什么？” 他否认：“没有做噩梦。” “梦到你了。”谈善想了想，“是个好梦。” 谈善胸膛仍在起伏，他转过头躲开脸，去看墙上的挂钟。 谈善松了口气：“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真没有？” …… 谈善抽开一天跑去他哥办公室打听盗墓案进展，谈书銮审了不少人，几夜没睡身上都是劣质香烟的味道，办公桌上茶都凉了好几回，他边喝边皱眉，说：“还算顺利，你到底去医院复查了没有，张医生电话都打我这儿来了。” 谈书銮伸手一指：“再信你一次。” 说的是共犯齐珍云。 谈书銮握着杯把手往口中送的动作顿住，办公室磨砂玻璃上映出谈善的侧脸，谈书銮恍惚意识到谈善已经和他一般高了，他不太记得上一次谈善对他说“我想要”是什么时候。 - “对了，我外婆那儿还去吗？那么远，没车没索道的，动不动封路。” 谈善靠在车窗边吹风，顺手给他目的地改了。 “有点事问。”谈善眼神沉沉，“我去找人。” 这座佛寺传闻有几百年历史，危墙欲塌，后经多次修缮已经脱离原本模样。红墙砖瓦隐没暮色四合中，长桥石墩，昏得如同通向奈何桥、幽冥地。 许一多：“啊？这就关门了，你们怎么比公务员下班还早啊。” 大悲寺声名在外，僧人见过不少人千里迢迢前来求签问卜，拦在门外并未破例。 僧人眉心一皱。 冬末春初，寒意尚在。和尚穿着布鞋，踩过湿漉漉石板和一地残花花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