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善直勾勾盯着那张分辨率极低的图片,压在鼠标上的手抖得如同癫痫发作。 而它现在面目全非,“涧”字消失在坑洼不平玉面,再难窥见当初华光。 在晃动页面中他看见了自己两年前未发送的回复,是一行甚至慌到打错,又多次中断没来得及发送的消息: 你好。 见到过这枚王世子印。 谈善额头抵在电脑屏幕上,心口被钝刀缓慢地剜走一块肉。 “整个村庄位于扬沙县城西北,村中多泥瓦匠,一年前一名外籍老板看中当地喜山下空地,高价买下办厂,施工队一铲子挖下去挖出一座陪葬墓,铜钱和金币水一样哗啦啦倒出来。县政府动作很快,立刻就立了警戒线。” 谈书銮拿笔在上面挨个画“x”,皱眉:“死了十个?” 警官手里十四张死亡证明复印件,一阵寒意涌上心头:“今早脑溢血拉去医院,抢救无效。” “是。” 刘全女儿还因为她父亲被江湖骗子骗走十几万去派出所报过警,有立案记录。 “说刘全一看就精神不正常,跪在派出所门口求他女儿不要报警,把那江湖骗子看作再生父母。要转账就转账,两个月里转账金额零零总总高达二十七万。” 警员吞吞吐吐:“没查了。” 玻璃门上倒映出少年人影子,谈书銮捏着纸张的手一顿,表情变得无奈。 谈善走进来,拇指和食指拿着手机两端,把许一多传给他的构建图放在谈书銮面前,连着那张在他手术期间错过,出现在询问中的用户头像,轻轻:“哥,姜王陵被发现的时间在两年前,而不是一年前。” 那里葬着姜王寻回的王世子尸身,还有等待千年的一只鬼。 - 谈书銮开了车窗通风,最终什么都没有问。他将车载音响关了,扔给谈善一颗包装精巧的巧克力。 谈善将锡纸拨开,糖化在唇齿间,苦得他作呕。 精神病院在郊外,冬末,难得出太阳,疗养院护工推着蓝白相间的病人出来活动筋骨。草坪上有人放风筝,线拉得十分远。 “都送我们这儿来了,脑子还记得什么事。” “我们院里其他病人没这样,谈议员您放心,我们疗养院是有正规经营许可证的,绝对不会虐待病人。” 院长霎时不开腔了。 没有开窗通风,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怪的味道,药剂混合着腐烂花束,粘稠滞闷。 刘全。 为了防止精神病人自残或者跳窗四周没有尖锐物体,桌角被磨钝,锁孔不可能靠人力破坏。 刘全试了半天,突然猛地用头去撞击玻璃,一只眼珠贴在玻璃上,撕心裂肺:“鬼鬼鬼!有鬼——” 禁闭室常年没有第二个人的声音,寂静几乎将刘全逼疯。在这个平常的午后,他突然听到了其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