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监眼中含泪,吃力地点头。 一盆血水端出来,药也灌进去。 “呕——” 王杨采说:“能不能活过今晚要看造化了。” “殿下今日在御书房议事,还未归来。” 谈善松了口气。 谈善又往头顶看,弯月在头顶,周边三两星子闪烁,确实月色好。 王杨采见他对徐流深直呼其名也不纠正,笑了笑:“一方天轨普照一方大地,贵人有没有听说过巫鬼殿,巫鬼殿祭司掌天上星轨,经由星轨排列得出王朝气运。” 谈善这会儿低血糖厉害,头转得七荤八素,捂着头说:“知道。” 谈善接过那盏宫灯,豆大火焰在灯笼中跳动,照亮一尺见方前路。 袖子上都是血水味,刚刚给老太监处理伤口时碰到的。好在外衣颜色深,看不明显,得尽快洗个澡。 后背全湿了,冷风一吹,都黏在背上。 远处灯火朦胧,世子爷提着盏灯,灯照将他衣袍映得绯红一片。他站那儿等,不悦道:“又让本宫等。” 谈善朝他走,想起什么在一米开外的地方停下,抬起袖子闻了闻:“算了,离你远点。” 徐流深说:“没有。” 他站在一棵柳树下,春天抽芽又长新叶的柳条随微风飘起。半明半暗月光下,依稀能捕捉到一双明亮眼睛,还有因害羞而通红的后颈。 徐流深站在那里,一时没动。 要是低血糖晕了就不好了。 徐流深半天不说话,谈善朝前走,半扬起头冲他笑:“殿下,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谈善握着那杆宫灯,心“怦怦”直跳,想临阵脱逃。 到底在什么阶段啊。 谈善脑子发晕, 恨不得回去把他妈拎过来教教自己,具体怎么对别人好,为什么他一看到徐流深脑子就混乱。 他不知道徐流深到底知不知道啊, 这种东西是可以问的吗? 谈善不知道怎么开口,费劲儿地组织措辞:“但是……那什么, 有个问题啊。” 伸手戳一下埋进去一截,再戳一下再埋进去一截。可要是挪开一步, 他就从里面冒出来,不说话, 主动抓住你。 “来。” “殿下。” 谈善迅速回头。 薛长瀛摸了摸脑袋,咧个嘴笑:“我正好找殿下有事。” 徐流深短促地笑了一声,薛长瀛后背一凉,过了两息,他听见对方懒倦地问:“何事?” 提起这事薛长瀛也觉得无语,他一个郡王,不好好在自己的居所待着,拿着把扇子跑出来闲逛。被扣下进了牢房才表明自己身份,请佛容易送佛难,进了牢房这祖宗说什么不肯走,团了稻草往角落一躺,叫人把头顶敲出一方窗来,让他看星星。 “你认识?” “见过一面,在船上。”谈善回忆一会儿,说,“是个很有意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