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侍卫厉声。 有人抢先：“他行窃，偷了我们公公好几两金子。” 角落放着一个小木头箱子，谈善弯腰拿起来，在手中掂了掂：“这事好解决，你们分别告诉我里面有多少金银，头钗各多少，谁答对了就是谁的。” “里面有多少银钱，今日谁来都是咱家说了算。” 吉祥一抖，用染了血的手指去抓谈善的衣角。 “我本来不喜欢仗势欺人。”他懒散地笑了笑，“既然你这么做，我也这么做。” ——那里绣着一只孔雀，孔雀翎在初生阳光下显出七彩绣线颜色。 一道洪亮声音打断：“他管不得，本官可管得。” 薛大人？ 谈善：“我见过你吗？” 薛长瀛满意了，负手，有模有样道：“大胆黄有福！在禁宫内滥用私刑，来人，拖下去，杖三十。” “你怎么长成这样了。”薛长瀛疑惑地上下打量，“跟以前不一样。” 薛长瀛咧出一口白牙：“黑了不少是吧，我回来给我娘敬茶，她吓得摔了茶杯，问我爹这个黑炭是从哪儿来的，长得恁吓人。” 谈善想说“你不知道黎锈死了么”，刚说一句薛长瀛迫不及待：“过了十五我就没去宫里了，我跟我爹说读书写字这事儿我做不来，要跟他去练兵，给我爹愁得揪掉半边胡子，第二日一早就来宫里告罪了，说犬子顽劣，有负皇恩之类的……不说了，下次再遇见这种事叫人去找我，我就在乾清四所当差，捞了个侍卫长当。” 当年在元宁殿当伴读可憋坏薛长瀛了，他从早到晚就指着跟谈善一块儿去膳食房偷猪蹄。要不然他真是要饿晕在宫里，黎锈这人对老子有再生之恩。薛长瀛握住谈善的手，情真意切道：“你是我一辈子的兄弟。” “娘的。” “这俩人，你准备放哪儿。”薛长瀛瞥了一眼浑身是血的吉祥和老太监。 那名老太监抽搐了一下，声若蚊蝇。吉祥连忙凑过去听，听见一句：“去找……去找御前王公公，王公公。” - 他才与谈善这具身体远远打了个照面，也不大认识。 王杨采披了件单衣，摸索着去点灯。他实在是个好人，用油灯在吉祥眼下一晃，皱了眉，又去照那名老太监，面露震惊。 “快进来。” 谈善站在门口看他小心翼翼去掀对方黏在腿上的血衣，那小太监站在一边无声地往下流泪，帮忙时手抖得厉害。 谈善靠在门框边，突兀道：“有酒吗？还有匕首，越锋利越好，让我试试。” 三盏灯烛，照亮血肉模糊的一团。 他这样问，不知道为什么，叫人也不好自称“奴才”这样的字眼。 吉祥被敲得一愣，呆呆抬起个脑袋。 “按住他，别让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