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流深撑开伞,一言不发遮在了他头顶。 谈善兜着酥油饼麻糖和豌豆糕,疑惑:“有吗?”他不觉得啊。 谈善顺着他视线往下,脚趾一缩,了然:“我不想穿,这样挺好。” 他只说一遍,并不想再另找话头跟谈善这个脑袋里不知道装了什么横线直线的人沟通。 一般情况下,挺有压迫感。 寂寂无声皇城护卫军跟在靠后的位置,为首两个实在不解,彼此耳语,得出“那串糖葫芦必然有什么猫腻”这样简单粗暴的结论。 整条大街空荡荡,居然还有一户没关门。 谈善下半裤腿全湿了,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呆住。 身后还跟着兵,徐流深一向懒得跟这种人多费口舌,刚要招手,衣角被扯了一下,低头。 柳儿面上出现悔意,往院里看了一眼,里面有断断续续咳嗽声,一位跛脚老人披衣,拄着拐杖出来:“柳儿,这是?” 老人往谈善裤腿上望了一眼,顷刻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是进来坐一坐,屋里煮了生姜茶……咳咳……夜里风大,快进来。” “不用。”谈善说,“反正下雨也湿了,回去换。” 木门敞开,里面灯油掐得亮。谈善想拒绝,有什么东西在眼前一闪而过。他顿了顿,拽着徐流深一脚跨过了门槛。 一整条街巷就这一家。 “后来他一个雨夜出门,再没回来。老伴伤心,一病不起。家里就剩下一个幼女,还未及笄,只学得一些雕花的手艺,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谈善沉默一会儿,想安慰两句,端着姜茶出来的柳儿快言快语:“阿爷当年还跟姜王打过仗,阿兄做这样的事,叫阿爷心里不好受,夜夜睡不下,死了也是活该。” 徐流深手指在桌面一叩,眼皮微抬:“他从什么地方拿到五石散?” 柳儿想了半天:“不清楚,但他常去一个勾栏院,里面的老鸨长得丑。” 老大爷瞧见院子里二人交谈甚欢,不由意动,咳嗽一声问:“不知令弟家住何方,有没有婚配?” 拒绝之意明显,柳儿天真直率,只是性格上相配,家世必定差一大截,嫁过去要受苦。老大爷拄着拐杖,叹息:“晓得了,更深露重……慢走。” 徐流深目睹他频频回望,微妙地顶了顶后槽牙。 头顶月亮漂漂亮亮,映衬得他唇色清亮如水。十七岁的鬼,谈善心底咂摸过一圈,袖子里细长物贴着脉搏,做了半天心理建设,最终还是没送出去。 一堆黑衣的护院守在外面,一见徐流深踏入院门迅速迎上去,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徐流深的眉头拧起来。 分开是潇洒了,半夜谈善开始发烧,烧得头重脚轻。 鼻子不通气嘴巴呼吸又干,好半天才捱到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