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洌阳的江耘却没有猛般闲情逸致,此刻,摆在他面凶难题便是明年开春的常平仓存粮严重不足。 十二月十三日,江耘只身一人赶往潭州府,参加每月一次的碰头会。此次。杨时召集了潭州府其他四位知县,一来开个全年总结会议,二来也让那些下属见见江耘这位新来的知县大人。 那是一张借条,盖着洌阳县的官印,足足,凶石粮食的借条。 江耘苦笑连连,想必又是前任做得好事,此刻他连骂娘的心思都没有了。满脑子都是粮食。要是不想个对策,自己只怕有心无力受人摆布。 对于江耘借粮的要求,杨知府也是颇感无奈。推脱着说道:“实不相瞒。漕运的钱粮均已解运上京,每年这个时候,都是最紧的日子,老夫便是想借也无粮可调啊。” “李大人告老还乡,亏空一些总是难免的,官场上的调调老夫是见怪不怪了,你平日省些用度,补上便走了。记住,今秋的漕运要足额,夏秋之季,天灾频,常平仓也莫要空着,此老夫诚挚之言。”杨时半是安慰半是告诫。 “这又为何?”杨大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问道。 “嗯?退了?胡”杨时一怔。旋即想起是自己签署的法令,便说道:“免除耕牛税,自然是从明年开始。你倒好。把收了的钱还退了。罢了。终究是百姓受益。” 话说回来,也怪不得他们。他们若顾得了县里的百姓,便顾不上自己。唉,两难呐。” “二百石。其它的你自己想办法,若是这也难倒你,我劝你趁早回京城,在慧闲雅叙里吟吟诗吧。”杨大人伸出两个指头,悠然道。 杨大人良久才反应过来,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叹道:“臭小子,我倒要看看你能在浏阳玩出什么新花样。” 路上的江耘没走几步,便被一位黑衣男子拦住。 江耘略一打量,现不识得此人。好奇道:“正是。” 江耘满头雾水,奇道:“你家掌柜是何人,本官初到此地。怕是不认得吧。” 江耘心中好奇,便随着那男子走街过巷进了一家店铺,却是一间湘绣铺子。让差人们在前堂稍候,江耘进了后堂,心中愈奇怪。 那美妇轻声笑道:“江大人果然人才绝佳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小女子唐突,贸然相邀,还望江夫人勿怪。其实,若江大人知道小女子的名字,便不奇怪了。” 小女子叫司马倩。” “在下在杭州倒是碰到过一个叫司马, 江耘恍然大悟,笑道:“原来如此。哈哈,令妹今日可在?” 江耘哈哈大笑。全国这么多碑,够她毁的,想来那个司马小剑也是潇洒,神州各地,四处为家。看来。她要将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破坏工作中去了。 司马倩看了一眼江耘,说道:“我劝不住她,也不想劝她。那些碑。终是要毁的。” 江耘的话显然说中司马倩的痛处,黯然良久,已是双眼微红。恨声道:“蔡京老贼,毁我义父清誉,着实该死。” 司马倩回神来用衣袖擦了擦双眼,歉然道:“江大人见笑,我与小剑俱都是司马相公所收养之孤女,无力回报,只得徒做无奈之举。当日多亏江大人援手,小剑捎来信说您在潭州府上任。是位浊世公子。我便差人天天在府前候来。今日总算等到了您。” 司马倩沉吟着道:“想必江大人在浏阳会有一番大作为?” 司马倩嫣然一笑,起身说道:“江大人莫要小看了小倩小女子虽为一介小商,却也知京城与天下的大事。” “江大人少年高才,高中二甲,拜翰林书院学士,办慧闲雅叙,演,新制一出,大惠河南百姓。是朝中新党,当朝相公蔡京之眼中钉,然否。”司马倩微侧着头。脸上笑意盈盈。在口热茶含在嘴里,咽也不是,吐也不是,惊道:“你,如何知道的那么多?” “喔。是哪位?” 江耘脑哈,原来是他。唔,怪不得当初京城司马相公上演之时,他乐捐了不少银钱。” 江耘谦虚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江某只不过实事求是罢了。” 江耘默然无语,叹道:“江某亦是因为此事而下放潭州的。” 江耘点点头。说道:“圣上立党碑,也是为了明其心志,要上述父兄之志。司马相公在元佑年间尽废新法。故而当其冲。依在下之见,这碑怕是一时半会去不掉。令妹所行之事,风险甚大,你得了机会要多劝劝她。 江耘高兴道:“多谢司马掌柜。说起来,倒真有些难题。” “开春的青苗钱尚无着落,想趁着这几天买些粮食。坐镇常平仓。不然过了年关,怕是涨得厉害。”江耘为难道。 江耘心中暗叹她好大的口气,斟酌着说道:“数目比较大,有个五,六百石。” 江耘大喜说道:“无妨,无妨,春耕之前便可,司马掌柜已解我燃眉之急矣。” 江耘望着她举重若轻的气度,大感叹服。 江耘约定了粮食交接的时日,告辞了美女掌柜,心情大好,在闹市好一阵闲逛后才施施然回了浏阳。坐惯了马车。也不觉得颠簸了,反而成了入眠的前奏。一觉醒来,车已停在了县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