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活蹦乱跳的鲜鱼啊。你瞧这鱼鳞，整整齐齐，一片都没有掉” “这可不是一般的鱼，是浏阳河里的第一鲜啊。” “姑娘” 云桃心满意足，施施然转身，却现一群农人们一阵风似的掠过，口中大声嚷嚷：“大好事啊，今年收的耕牛税钱要退了。” 此刻，县衙门口早已排起了长队，农人们兴高采烈，一边排队一边盘算起用退来的钱置办些年货，好好过一个年。 好不容易忙完。小张师爷问身边的老张师爷道：“老张师爷，江大人这么大的手笔，莫非是明年的要增加些税目？” 小张师爷心中的石头落了地。他在李知县手下数年，也深谙官场之中的奥秘，知县的手脚越大，花销也越大，羊毛出在羊身上，最终吃苦受难的还是治下的百姓。这几年目睹李知县在致仕之前大捞特捞，不管县里百姓死活，他早看不下去了，自觉心灰意冷，打算回乡另寻生计。交接之时，也并无推委隐瞒之意，据实相告。哪知被张师爷慧眼相中，重新上岗，碰上了这个江耘火烧得正旺的新知县。 江耘从怀中摸出那付骰子，轻轻的把玩着，思虑起伏，沉浸在温暖的往事之中。 江耘看着她焦急的样子，忍禁不俊，呵呵笑道：“你心疼啦？” 江耘拉过云桃。坐在怀里，安慰道：“不怕，只是暂垫一下，等明天咱连本带利的收回来。你放心，少爷从来不吃亏的。” 江耘哈哈大笑：“是吗？等夜里你好好给我讲讲我以前做的好大事。” “啊呀，怎么比路上大了一号？” 过了腊八，便是一天赶一天，快得让人数不清日子。年关将近，过年的氛围便愈来愈浓重。江耘与王烨还有两个张师爷却在县衙里忙得不可开交。一条条法令，一条条措施被定了下来。小张师爷经历了一场思想风暴。直到此刻他才知道，开春之后，浏阳县将试行新制，一个全新的政治范围内的变革。 小张师爷看着手中的征税单，上下两部分相同，俱都写着缴税人及税种。金额与年份，还有一栏画押。 “这是为了防止差人们浑水摸鱼，多收少报。”老张师爷代江耘答道。 江耘微微一笑道：“我会在县衙门口展布厅里张贴全年所收之商税与纳粮数目。全部公开，一查便知。农人们虽不识字，但乡村之中总会有几个识字的读书人吧。” 江耘问道：“两位师爷，你们看如何？” 江耘道：“所以，我才给他们长月钱。而且，每位胥吏负责所属的那一片区域，我会按一定比例给他们提成，用作差费。若还是干不好，那便换人，我就不信找不到干这活的人。” “呃。就是，耗费。” 江耘点点头，继续道：“开春之后，在选举之事未成之前，新法总是要行的。浏阳地处南方，所适用之新法无外乎青苗、农田水利、募役、方田均税法。此四条法令，各有利弊。我们须计议一番。” “我亦有所闻。此是放任之举，只求方便，逃避烦琐的借贷手续与风险。为了确保不亏本，那些富户必然在利息上加码。”江耘担忧道。 小张师爷听得大惊失色，说道：“下乡？当场放贷？” 小张师爷摇摇头，叹了口气道：“江大人，如此一来，虽然无忧，然，官威何在？” 小张师爷再次被击败，无奈的点头：“在下并无异议。” 江耘点点头，说道：“对。常平仓的数目绝对不够。我们且两手准备。本官年前去一次杨大人处，若能借，便借一点，若不能借，在市场上买一点罢。待过完年之后，便行免役法。” 王烨插言道：“江大人已经计议过了。先收一部分，从富户先收。而且要核实人数，按实收。” 小张师爷明白了，这江大人的确爱民，但那些民可不包括那些富人们。 “呵呵，你放心，到时候见机行事吧。头一炮我总是要打响的。” “接下去，便是农田水利法” 崇宁二年十二月二十五，傍晚。 印刷坊的老杜脚步匆匆，怀里揣着一份样刊，出了大门便拐进了边上的印刷坊，将报纸交给坊里的伙计，嘱咐道：“主编说了，年关将近，数量略微降点，就28oo份吧。印完了都在这儿呆着，还有谁没来的也去叫来，晚上等我回来分花红。”说完，又急急的去了。 博闻小筑之中，书报社与园中的脑们都在。李清照安静的坐在那儿嗑着瓜子。虽然早过了时间，但她要坐在那儿，总是没有人要赶她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