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高俅,江耘前往御书房见赵佶,一路之上想着高俅的话。若说揣摩上意,高俅的确是不同凡响,短短一席话,将赵佶心中对于艺术修养上的追求剖析的淋漓尽致。或许在赵佶看来,只有天赋的狂妄,才能在艺术成就上成绩婓然,而生活中的那些小节则显得无关紧要了,赵佶血管中流动的那一缕艺术家的“血性”让他对于所谓的狂妄,隐隐然有了一丝丝欣赏也说不定。 进去之后,江耘按礼节见过赵佶,赵佶的声音波澜不惊,说道:“赐座。” 江耘清了清嗓子,说道:“托皇上洪福,河南大灾之后,受新制之福,民心已定,成绩婓然。今年夏收大熟,百姓安居乐业,河务初成,政事清平。” 江耘暗暗心惊,迟疑一阵,说道:“微臣敢问皇上,河南一年的赋税是多少?” “皇上曾答应河南减赋半年,也就是说,今年只需上交2万5千石便可。”江耘细细算到。 面对真佶的诘问,江耘并不害怕,说道:“常平仓是空过,但却不是现在,而是开年之初。春耕之时,游大人正放青苗钱的时候,鉴于河南的实际情况,年初的青苗钱约定不收利息,故县内农户不管盈亏,俱都借了青苗钱。游大人在年初的时候又修了河务,故此常平之仓用度极大,一度空仓。然夏收之后,大部分的农户已还上青苗钱,江耘回程之时,常平仓中粮食尚有2万多石。” “是。”江耘定了定神,展开思绪,说道:“新制试行,虽然只有半年,然其中之新气象,不可一言而概之。臣在河南这几日,细细察访,独立调查,已将所见所闻都写在这手记之中,皇上请过目。”说完,将怀中的手记递了过去。 “河南一县共17个乡村,俱已民选了乡村之代表。从下半年之后,收田租三成,两成上交县政,漕运至京城,自留一成用于民生,或修缮道路,或建造境内水渠,或自建学堂,其用度将以村务公开的形式接受县府与民众的监督。其利有二,一则民众积极性大大提高,纳粮自觉。其二则县衙开支用度减少,少雇了些催缴的小吏,也少了些逼迫民众缴粮纳税之事。” “在征集各方意见之后,采用了新式治河之法。”江耘讲到此处,不由为自己和齐越捏了一把汗。 “不错。自古治河,乃是国家根本,然终是参照古法,不得其要领。游大人四下寻访,找到一个治水的奇才,其治河之术可归纳为决水之法。” “皇上莫急,待臣说完。”江耘连忙将齐越治水之法详细说了出来。 “若是此法可行,则可以水养水,水患之忧,将一去而不复返。从目前的效果来看,已有小成。但是否可行,终是要等上半年才是。”说完,拿眼睛偷偷瞧赵佶脸色,心中暗暗祈祷,大老板,你可要有点耐心才好。 “一成?!”赵佶惊讶道。要知道,在这个以农为主,以商为次的时代,如此不考虑农岁的丰灾,百分之十的增长度绝对可以在全国州县中排名位。 “每年一成,只怕你们不曾考虑到天灾吧。”赵佶道。 “好。朕会再派人去核实你所说的情况,如果一切属实,游定夫若真能保证每年一成,朕便给新制留一条路。”赵佶终于决断道。 赵佶笑道:“你如何也来这一套虚辞。对了,观你言行,如何对新法一真是不冷不热?” “一碗水,哼,终是司马君实的论调。”想必这些话对于赵佶,已是老生常谈“以你新制来说,又是几碗水呢?” “哈哈哈哈,小子又说狂语。也罢,且给你一段时间,我倒要看看,你这碗能做得有多大。”赵佶终于笑出声来。 君臣笑过之后,气氛好了许多,江耘想到自己那个烂摊子,终是要面对。于是诺诺的说道:“皇,皇上” 江耘一惊,记着翟汝文的话,说道:“没,没事了。臣,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