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江家后花园。 华灯初上时分,来客们俱已到齐。伯勤充当着半个主人在交际应酬,再加上江耘向来随意,大家拘束之感尽去。伯勤等六人都是洒脱之人,对于酒席设在后园的园子里丝毫不以为意,几杯清茶谈论过后只等开席。 伯勤怕江耘大病一场,将待客之道也忘掉,尴尬的问道:“子颜,这是何意?” 说起来,江耘可是为了这场聚会花了大功夫,这火锅就是他最终确定的方案,因为他觉得只有这样,才能缩短彼此间距离,不管是从空间上还是心理。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尽可能多的说服眼前这几位隐逸之士与其一起改变自身的命运。 这六人都是第一次吃火锅,尝出味道来,哪顾得上吃相,大都狼吞虎咽,不是杨明镜被烫到了嘴,就是王烨吃到了半生不熟的肉,看得江耘大笑不已。 众人都举杯干了。杨明镜说道:“子颜甚是有趣,每每皆有新意,实乃不可多得之良友。明镜今日有幸吃到这,火锅,实是有缘。” 杨明镜一听,哈哈大笑,说道:“季甫有所不知,明镜向来喜爱这厨艺菜式,各位也许不知道,明镜做得一手好菜呢。只是苦于圣人早有言,君子远庖厨,故怕人笑话。今日子颜能创此吃法,可见其真性情,倒是愧煞明镜了。” 酒过数巡,这吃火锅对饭桌气氛的营造作用显现了出来,大家觥筹交错,好不热闹。身边的江福添酒加菜更是忙得不亦乐乎。忙归忙,这心里头可高兴呢,今天少爷可是好开心啊。 众人都举杯干了,翟汝文放下酒杯说道:“子颜客气了,我们几人都是散漫之人,不热功名利禄,世人皆以我等为痴狂,倒是子颜与我们相交甚欢。说起来,有幸的倒是我们。” 王烨也点头称赞道:“上次子颜分析先王变法之成败,尽得个中真义,我们皆佩服。子颜眼光高远,王烨不及也。” “可惜啊可惜,我大宋错过一个最好的中兴时机。”贺暄叹道。 众人都望着贺暄,等着听他分析。贺暄拈着胡须慢慢说道:“医者有言,休弱之人下不得猛药,所谓虚不受补,若过猛,纵是良药,也要反受其害啊。” 江耘见在座众人都弥漫着悲观之意,心有不甘地说道:“事情并未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吧,当今圣上据说年青有为” 江耘沉吟着说道:“江耘却认为,那是因为圣上一开始并不是被作为储君来培养的缘故。况且以往有作为的明王贤帝并非从一开始就是众望所归的。”江耘略做停顿后,决定开始力,清了清喉咙说道:“某自从一场大病之后,深感生命之可贵,况且男儿之志当在国家社稷。为人子者,当光大我家族门楣;为人友者,当与志同道合者共进退;为人臣者,当为家国百姓鞠躬尽瘁!以有限之生命,追逐无限之精彩,此我之志也。江耘不日将上京赶考,博取功名,今日在此开诚布公,并邀在座好友同去。江耘唐突,虽然诸位与我新交,但却情意相投,交浅言深。江耘希望各位能与我共进退,勿使满身抱负空老泉林,也勿使江耘在前行的路上孤单一人。” 伯勤早已答应同去,当下也说道:“我在童学时就与子颜在一起,此次也一起去罢。” 江耘也知道此事不可勉强,毕竟连自己也没什么把握。好在来日方来,以后也有得是机会。想到其它人,便将目光投向杨明镜。 江耘大喜,心中想到:“可以杨明镜倒也爽快,同去便好,至少多个知交好友,诗词歌赋上倒可请教请教。虽说这年代的科举考试已经以策论为主,诗文为辅,但在这个全民皆诗词的京城善之地,有些诗词傍身总是好的吧。” 翟 江耘心中自是苦笑:“好强的理由。汝文大哥倒真是爽快。” 江耘听得再明白不过了,看来这贺暄最是有趣,不务虚名,但求实绩。江耘马上说道:“季甫兄眼光高远,人老心不老,最是值得敬佩。”说罢,举杯敬酒。 那天,他们喝到很晚,晚上的月光很好,照在每个人的脸上,散着快乐和自信的光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