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东方承应着她的话,可脑海中却一直想着方才的梦。那种在梦里无助又无力的感觉过于真实,而那道呼唤他的声音又是那样地救赎……他本以为只是思绪太过烦乱而梦邪,可是醒来时,那个救赎的人守在身侧……这种感觉,真的太奇妙了。东方承心中一阵触动,却又只敢抿着嘴沉思,看起来像是在思考什么绝世难题。对于这位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泰王爷而言,好像是没有什么。但绮生坐在他身边,手又被他紧紧攥着,时间久了,多少会有些不自在。不、不是说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么?这会子却又这般疯魔,平日里极重礼数的一个人又不顾礼数了,算是几个意思?绮生被他这副模样弄得心里乱糟糟的,等了好半天也没见他说话,便打算悄悄将手抽回去。出乎意料的是,久没动静的东方承又将她的手拉住了。“你……”绮生愣住了,改口道:“您这是怎么了?”什么意思?那梦境缠身的人这时才恍然回神,见绮生一脸困惑,忙撤开了自己的手,连声说抱歉。诶呀,糊涂!东方承暗骂自己一顿,怎么梦里梦外都分不清了?平白无故地这样拉着一个姑娘家的手,像个什么样子?“对不住,我刚才是睡迷糊了,所以才这样冒犯……对不住!对不住!”绮生又是一惊。不过说实话,看到平日里高高在上并且老是对她不讲一句真话的泰王爷,现今卸下了所有面具,真诚地在她面前一口一个对不住,还是挺有趣的。这人今天晚上是疯了不成?难道吃酒了?绮生玩味地看着他,见他这道歉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才连忙止住。“好了,王爷。”“啊?”“您倒也不用那么客气……不知您唤绮生今夜来,是想吩咐什么?”绮生抬眼看他。“我……”东方承迟疑了一下,对上绮生的双眼时,忽然就怔住了。他好像从来都没有认真地看过绮生。和这个人认识那么多年了,几乎是从小到大的相伴,可是碍于身份,碍于她只是替自己办事的一名部下,他们少有眼神交流。从前,他只知道绮生能力不差,不管是学习什么都能很快上手,是个具有天赋的姑娘;可如今……东方承出神地望着她,不知道是刚才的梦作祟,还是今夜书房里昏黄灯火的关系,这一刻,他忽地就被绮生吸引住,细看时,竟觉得绮生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那样让人着迷。东方承不得不承认,平日里总被东方稚调侃说心中早有所属的自己,说不定是真的早有所属了。绮生还是有些疑惑,见他一直看着自己,下意识便把眼神挪开。这大半夜的,嘴里尽说些奇怪的话,手上又是奇怪的举动,眼神又那么地……痴呆,怎么想,都好像不对劲。“您…您如果没什么吩咐,那绮生就先行告退。”她有那么一瞬就要沉沦在东方承的眼神里,可理智终究拉住了她,让她及时回头。“绮生!”东方承连忙喊住她。“您到底是怎么了呢,王爷。”“我……”他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眼见绮生站起身来要走,他才急匆匆地跟着下了软塌,想要留住她。这样的东方承,太奇怪了。绮生也很想知道他想说些什么,可是,又怕是自己不想听到的话。于是,这个僵持的局面便由两个同样的纠结的人而形成,好半晌,东方承才讷讷地开口,轻声说道:“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是怎么了……旧日里,稚儿总是笑我这个皇兄,说我心有所属却不知,我一直当她调侃我,从未认同……可是方才,就在方才的一瞬间里,我好像才明白了一些事。”绮生眼睑低垂,默默地听他说话,感觉心都要被提到嗓子眼。“…我不如女儿家情感细腻,所以对于这些事,迟钝得很。但是现在我很清白,绮生……现在我才清白,我心有所属,是系于你一人之上……”被突然告白的人神色一惊,站在原地呆若木鸡。第211章 表心迹那被告白的人反应过来后, 并没有东方承意料之中的欣喜,反而是极为克制地后退了两步,极尽礼数地说道:“王爷许是一时糊涂了……绮生还是不打扰您歇息,这就回去……”“我说的都是真的。”东方承不理解她的退却, 很是执着地直追到门边, 放下了自己所有的身段:“绮生, 我方才说的每一句话, 每一个字, 都是出自肺腑……你认识我那么多年,你应该知道我不会这样和人恶作剧……”“您…”绮生深吸了一口气, 最后还是直面他,问道:“您难道,对高栗国主已经没有感情了吗?”此话一出,东方承愣在了原地。这一回,绮生终于顺利地离开了书房,‘挣脱’了东方承的奇怪悸动。其实她何尝不想相信东方承对自己说的话是真, 她何尝不想当面接纳他的心意?绮生快步地往自己的住所走去,一路上,她的脑子里不断地在回响着东方承刚才说的话, 一字一字, 差点要击溃她心里的防线。她信,她相信东方承刚才的话是真的。可是她怕。她知道东方承旧日对于那高栗国主有着怎样的执念,知道他多年来心思只在那远在千里的人身上,所以她怕, 怕东方承只是一时想偏了, 才会把绮生当作他人的替代品,然后有一日幡然醒悟, 又让绮生失去了他。她更知道,自己与东方承之间存在着多大的差别,一个是尊贵无比的一代王侯,是当今皇上的嫡亲胞弟,另一个却是他身边的部下之一,是杀手,是舞姬,为他出过很多任务、在很多人面前卖弄过风情的舞姬……绮生心中莫名揪痛,在得知东方承心意的这一刻却比自己从未得过他青睐还要痛苦。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