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礼雪是骨像浓五官淡的长相,但偏偏喜欢穿浅色,长裙、西装、大衣、衬衫,唐惟见过很多种颜色,唯独不见最浅最纯的白色。“你问哪方面?”“性格。”郑礼雪想了想:“她的性格很多人爱,也很多人恨,挺傲的一个人。”“有多傲?”唐惟像是来了兴趣,目光紧紧盯着郑礼雪。“这么说吧,任何人都左右不了她,不需要人扶,也能站得端正,怎么想起来问她?”“随便问问,你很了解她。”“久了就了解了。”郑礼雪平静地答。“现在还联系吗?”“很久没联系了。”唐惟穿上鞋,问完将药放进嘴里含着,斟酌郑礼雪的话,这样的人是挺傲的,不过她怎么觉得,这股子傲因人而异,即兴发挥。她仰头喝水,艰难地咽下嘴里的药,眉心都紧紧拧在一起。郑礼雪这时候从衣兜里拿出一颗牛皮纸包着的加应子,剥开递给唐惟。“吃颗糖,吃了就不苦了。”唐惟看一眼:“我习惯了。”话这么说,还是拿过塞进嘴里,慢慢咬着。“习惯吃糖还是习惯了苦味?”郑礼雪靠坐在壁炉旁边的小桌上。落地玻璃窗外飘着雪,她稍抬眼,视线意外撞进唐惟眼睛里,缱绻泛着薄雾的眼眸静得很,寡淡平静,隔着窗的这场雪,似乎沦为了背景。唐惟对着她笑说:“都习惯了。”这个回答郑礼雪找不出破绽,点点头揶揄问:“还吃吗?我还有。”又掏出一颗剥开,身子前倾给她递,头发在附身时扑到面上,单侧手指把发丝挂耳后,眉心稍微低了低,最后抬起头看着她。唐惟视线不曾移,静静的和郑礼雪对视,四平八稳的眉间窥探不出半点别样的情绪。她也不伸手接,从郑礼雪的脖颈到领口,有一缕发丝被压在毛衣下,挡住锁骨上的一颗小痣。见她出神,郑礼雪眉心又往里走。“你看我做什么?”加应子在郑礼雪落下的话音里转移到了唐惟手里,张嘴含进嘴里,甜味窜上舌尖。唐惟放轻了眼神转向窗外:“阿姨说你锁骨有一颗红色的小痣。”郑礼雪慢慢笑了笑,均匀地呼吸:“所以呢?”“她说很漂亮,所以我就看了。”唐惟皮肤白皙,眉稍里的孱弱也就是温柔,轻轻咬着嘴里的东西。郑礼雪继续笑,笑容很浅,眉心低低的。“那你觉得漂不漂亮?”指尖把发丝勾过,锁骨的那颗小红痣露出更明显了。唐惟转过头很淡的回了一句:“它像星星。”郑礼雪噙着笑意不再问了。唐惟找垃圾桶吐核,一只手掌心往前靠,抵着她下巴的位置。“吐。”郑礼雪神情自然。唐惟下意识看向她,手摸到郑礼雪后背,抽纸巾,掩嘴吐进纸巾包好,塞她手心。“她今年还过来吗?”唐惟拢着披风,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上,视线还是在定在窗户外。郑礼雪此刻那些轻松才收回去,淡淡地说:“不太清楚。”回答的声音很轻,抛完纸巾,低头缓慢转动着食指的银戒。每一年过年李以乔都在李家,她最早几年是跟着安澜,这两年安澜成家了,过年都要回去。加上她得了哮喘,李以乔就让郑礼雪过来。郑礼雪是在她患上哮喘的时候,李以乔找来的私人医生,之前那个被换走了。怕她出现意外,加上她食欲不振,这人一出现就是好几年。她也习惯了好几年。也就是郑礼雪出现以后,她才知道,原来以前郑礼雪是宋亦泠的私人医生,这中间还是夏韵介绍的,不过宋亦泠到现在也不知道,郑礼雪的病人是她。过了一小会儿,郑礼雪跟她说。“你可以打电话问她。”唐惟和李以乔结婚这十几年,除夕夜李以乔每一年都会过来陪她过年,不过是在十二点以后,李家守岁结束,烟花结束,大家都睡了,三点的时候才到。她熄灯了,李以乔就坐在客厅,一坐就是一夜。唐惟没睡,在床上躺着想一夜。隔着一堵墙,就是她们的新年。唐惟又咳嗽了,咳得脸上通红,掩着鼻子眼泪都溢出来了。郑礼雪抚着她的后背,把气雾剂连忙给她。她一到冬天容易感冒,感冒了哮喘就加重。所以这几年衣柜里都是厚厚的羽绒服,她也变得很少出门。像一只会冬眠的冷血动物。“我不想见她。”唐惟艰难地说完话。郑礼雪也不会继续这个话题。“喝梨水吗?我煮给你。”郑礼雪想伸手把她掉落的头发勾回去,但在食指伸出时收了回去。“不喝。”唐惟靠回去,小口喘着气,拿气雾剂吸着,心口起伏慢慢缓过来。许久,她缓过来,眼角还是有泪。“郑医生,你能不能再带我出去看看。”郑礼雪不说话,手放进衣兜里,顺着她的视线看出去,胸口起伏,呼吸里疼啊,说不出来的滋味。“还是别出去了,外边冷。”“你怕李以乔?”唐惟声音又轻又淡,仿佛不是在问话。郑礼雪看向她:“她有什么值得我怕?”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