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壸出面,陆晔又领了太子詹事的官职, 陆家两兄弟同时找到了了不得的靠山, 让淮陵王的指责变成了虚无。 气中生智的淮陵王又盯上了, 在一旁看热闹的郗璇, 说道, “本王有错, 你们一个个跳得比谁都高, 恨不得把本王踩进泥土里, 那她哪? 有人亲眼所见, 她把三大案的疑犯放走, 还假借了东宫的名义, 栽赃殿下, 总不能因为她是一介女流, 又是郗刺史的女儿, 就都装看不见吧?” 司马绍撇了撇嘴, 问道, “真有此事?” 郗璇站到了众人面前, 说道, “回禀殿下, 臣女听不懂淮陵王在说什么? 臣女今日出府, 只是代既家收些账款, 和三大案有什么关系? 还请淮陵王明言。” 淮陵王指着郗璇, 从腰间摘下一块令牌, 说道, “不怕你不认, 你看这是什么? 那两人已经被我擒获, 你要是现在不说, 可就要到廷尉去受三木之苦了。” 郗璇一看, 先是心里一慌, 但转念一想, 这前前后后过了五六个时辰, 要是真抓住了, 王家不可能一点消息没得到。 王悦也不可能一直坐…… 额~当然他想跑也跑不了。 郗璇的心思转动着, 说道, “既然淮陵王有所收获, 那是好事, 应该把疑犯交给廷尉, 和臣女使什么威风?” 淮陵王笑了笑, 说道, “本王也不为难你, 知道你也是受人指使 , 只要你把背后之人说出来, 本王可在廷尉面前力保。” 郗璇心思动了动, 这恐怕是出了意外, 刘苏二人出城的时候, 被他撞上了, 但看样子, 淮陵王并没有擒获任何一人, 说道, “臣女实在听不懂, 淮陵王让臣女说什么? 难道臣女去收个账, 戳到了淮陵王的痛处?” 淮陵王一甩衣袖, 说道, “你还想抵赖? 有人认出了嫌犯所乘马车, 正是你从纪府中出来时, 所乘坐的。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郗璇这才好像恍然大悟的样子, 说道, “那要多谢淮陵王了, 臣女正发愁怎么和纪家交待, 就帮着收了一次账, 账没收到, 还丢了一辆马车。” 淮陵王怒了, 挥了挥手, 说道, “来人, 把那驿站的老板带上来, 今天当着殿下的面, 说个清楚, 也好还无辜者的清白。” 很快, 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掉的老板, 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郗璇本能的往纪友站的地方瞟了一眼, 纪友却还是不挂在心上, 和顾荣的儿子顾毗谈着太极两仪的真意, 追忆者他们几代人的交情。 淮陵王指着被押上来的店老板, 说道, “现在人证物证俱在,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郗璇笑了笑, 问道, “这就是那个店老板? 淮陵王没有问问他, 为什么逃走?” 淮陵王大袖一挥, 说道, “本王没兴趣听你们欠钱赊账的事情, 现在本王要问的是, 沸沸扬扬的三大案—— 二傅遇袭,乌程公绝嗣,琅琊王薨逝。” 郗璇反问道, “这三大案不是早就结案了嘛? 难道是淮陵王对陛下的圣裁不满, 想推翻了重审?” 淮陵王怒道, “朝中有小人蒙蔽圣听, 身为宗亲, 本王自然该把真相告知陛下。” 郗璇看向那个店老板, 问道, “是你和淮陵王说, 我放走了嫌犯? 那我来问你, 我在哪里放走了嫌犯?” 店老板脱口而出, 说道, “驿站里。” 刚说出来, 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郗璇自然不会放过, 问道, “那也就是说, 是驿站收留了嫌犯?” 店老板一下就慌了, 哭着嗓子说道, “当时…当时, 草民不知道那两位客人是嫌犯。 就想着能多挣一个是一个。” 郗璇挥手打断他的哭诉, 说道, “好,就算你不知情。 那驿站的伙计哪? 我与纪公子去收账的时候, 怎么就里里外外看不到一个人? 当时, 戴尚书当也在场。” 被提到的戴渊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毕竟是他的差事被淮陵王给截胡了。 店老板双腿也在打颤, 说道, “草民知道可能惹上了麻烦,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驿站开不下去, 想出去躲躲风头, 就把他们都遣散了……” 郗璇再次打断店老板的话, 又看向坐在末席的建康令袁冲, 说道, “袁宰, 今日小女子和纪友去县衙报案, 说驿站上下无故失踪, 恐是有人杀人灭口。 不知道袁宰查到了什么没有?” 袁冲到底是大户人家出来的, 就算是今天这个场面, 也丝毫不怯阵, 说道, “得了二位的报案, 本县也觉得事有蹊跷, 那驿站刚从县衙领了这个月的钱, 怎么就突然人去楼空, 于是,就带领县衙差役, 去到了驿站, 一番搜查之下, 竟然在驿站的马棚里挖出了, 十具尸身, 派人问询左近商户, 才得知这十人正是驿站的伙计。” 郗璇听到了自己预料中的答案, 扭头问已经瘫坐在地上的店老板, “这些伙计, 是不是你杀的, 你畏罪潜逃之时, 正好被淮陵王抓到, 为了脱罪, 你才编出了什么嫌犯、马车、三大案?” 店老板哪里见过这个阵仗, 慌忙之中, 求助的眼光看向戴渊。 戴渊一看事情要露馅, 赶忙上前照着店老板的腰眼就是一脚, 说道, “原来一切都是你做的鬼, 你这么做, 想过你的妻儿老小吗?” 本来还要说什么的店老板, 听到了这句话, 眼神一下坚定起来, 心中生出一股狠劲, 嗖一下窜起来, 一头撞到柱子上, 登时脑浆迸裂, 死在了当场。 淮陵王一愣, 自己好不容易有个反打的机会, 就被戴渊给搅和了,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这件事和戴渊脱不了干系, 那句话也是拿店老板妻小的性命在威胁他。 但戴渊圣眷正隆,也不好惹。 只听戴渊说道, “袁县令, 这京城里出了这样的奸人, 做下这样的血案, 你都没有察觉, 可是很失职呐。” 袁冲赶紧接过话来, 说道, “尚书大人教训的是, 下官一定连夜彻查, 三天之内, 必挖出幕后主使。” 戴渊挥了挥手, 说道, “这办案子的事情, 我再熟悉不过, 这案子没头没尾的, 没那么简单, 你务必仔仔细细的去查, 切不可听了谁的一面之词, 就冤枉了好人。” 戴渊的话, 说得很明白, 仔仔细细的查, 就是不用去查,放着就行。 淮陵王这边可不答应, 今天自己的头顶都快成公厕了, 谁来了都能蹲上来一下。 说道, “戴尚书, 话也不能这么讲, 且不说三大案事关皇家, 就说这新挖出来的十具尸体, 也会在坊间议论纷纷。 要是不给个答复, 那商客岂不是人人自危, 谁还敢在建康做生意?” 看了很久的司马绍, 终于开口了, 说道, “先来几个人, 把这里收拾一下, 淮陵王, 县衙的事情, 就交给袁县令, 王叔就不要费心了, 还有你手中的那块假令牌, 也一并交给袁县令吧。” 司马绍既然发了话, 淮陵王只好忍着脾气, 把自己的物证也交了出去。 只听司马绍继续说道, “袁县令, 这事情事关东宫的名声, 你要好好的办, 遇到了什么困难, 都可以来找孤。” 说罢, 一块真令牌就落到了袁冲手中。 袁冲立刻心领神会, 举起两块令牌比较了起来, 说道, “淮陵王被那厮骗了, 那厮的令牌是假的。 诸位王爷大人请看, 东宫力求节俭, 用的都是碎玉, 那厮不知, 用一块上好的玉镶在其中。 这种一眼假的令牌, 是怎么骗过淮陵王的?” 淮陵王一愣, 赶紧把自己腰间的玉佩扯下来藏在手心, 说道, “这…… 本王也是受了这厮的蒙骗。” 袁冲借着问道, “这么说来, 淮陵王并没有见到三大案的所谓疑犯? 只是听信了一面之词?” 淮陵王继续说道, “这…… 本王还截获了那辆马车, 就停在楼外, 袁县令可以让纪家人去辨认。” 纪友自己先跑出去, 然后又返回来, 对着众人点了点头, 说道, “没错, 车轮上刻得花纹是纪家的。” 听到这话, 淮陵王的腰杆子又直了, 说道,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辆马车, 本王也一并交给袁县令。” 袁冲点了点头, 心里已经有了算计, 问向纪友, “纪公子, 既然是你家的马车, 那里面多了什么, 少了什么, 你应该知道吧?” 纪友指向外面的马车, 说道, “这马车有些旧了, 车板凹凸不平, 要是外人不小心, 很容易刮着蹭着, 说不准就勾一片衣服下来。” 袁冲一下就明白了, 说道, “还请殿下移驾。” 众人随袁冲出了聚贤楼, 就看到了那辆马车, 一番搜索之下, 还真在板缝之间镊出一块碎布条来, 抬过来店老板的尸身一比对, 他袖口缺得刚刚好。 戴渊迫不及待的站出来, 说道, “事情很清楚了, 偷走这辆马车的, 就是这厮, 这厮原本是个胡奴, 归典客令万默管辖。 臣也是看着万典令的面子上, 才把他引荐给纪家的, 没想到惹出这塌天大祸来。 万大人, 你来解释解释吧?” 被呼到名字的万默, 已经喝到了七分醉, 交叉着步伐走过来, 看着地上的尸体, 说道, “是这家伙啊, 刚才尽顾着喝酒了, 没发现是他, 他偷了我府里的银两, 被我发现, 不让他再管驿站, 轰出府去, 本来还打算酒醒了, 去县衙里问他的罪, 没想到, 他携私报复, 把驿站里的伙计都杀了, 他就这么死了, 也是便宜了他。 他一定是怕我认出来, 才畏罪自杀的。” 司马绍听到这话, 满意的点了点头, 说道, “万客令, 你说的话, 不是醉话吧?” 万默立刻就从怀里摸出一份罪状, 递给了司马绍, 说道, “殿下请看, 这就是供状, 臣本打算明天交给袁县令的, 毕竟也是多年主仆了, 想给他些时间筹措银两, 谁想到, 他心狠手辣、狗急跳墙。” 司马绍点了点头, 把供状交给袁冲, 说道, “看来事情已经清楚了, 都是这人一个人起的风浪, 袁县令, 要做好那些遇害伙计家属的安抚工作, 善始善终嘛。” 司马绍轻松的揭了过去, 也让戴渊松了一口气, 但淮陵王的气却更浓了, 浓得要爆炸了, 也不管什么脸面, 说道, “太子殿下, 这案子疑点重重, 臣觉得这么处理, 未免太过草率了。” 司马绍本来都身往里走了, 听到淮陵王的话, 又停下来回头, 问道, “不知道淮陵王还有什么高见?” 淮陵王走到司马绍面前, 说道, “殿下, 这令牌既然是假的, 为什么还能叫开城门? 这店老板跑就跑了, 何必杀几个不相关的伙计哪? 再者说, 那些伙计都死了一天了, 怎么没有一个人去袁县令那里认领尸体……” 司马绍打断淮陵王的话, 反问道, “王叔怎么知道县衙的事情? 这消息比孤还灵通。” 淮陵王一咬牙, 硬着头皮, 说道, “殿下, 因为, 这十具尸体中, 也有臣的线探, 总有小人离间君臣, 臣得防着些。” 司马绍嘴角一勾, 下了这么大的饵, 等了这么长时间, 鱼儿啊, 你终于还是上钩了。 说道, “王叔, 这话可不能乱讲, 我能理解王叔, 可止不住别人乱想。 袁县令, 那十个伙计的尸身, 带来了嘛?” 袁冲挥了挥手, 衙役们就抬了过来, 说道, “臣也觉得此事蹊跷, 理不出头绪来, 想着今日聚贤楼名士齐聚, 定然比我这颗榆木脑袋灵光, 就一起带了过来。” 司马绍挥了挥手, 说道, “各位王祖、王叔,王兄? 也都一起看看吧? 看看有没有熟人?” 章武王滔率先开口, 说道, “回禀殿下, 陛下和殿下待臣天高地厚, 臣自当报以赤诚, 臣不需要什么线探。” 说完, 就从王爷堆里, 站到了司马绍身边。 接下来就该其他王爷表态了, 南顿王刚想动脚, 被西阳王羕一眼瞪了回去。 东海王冲了出来, 说道, “皇兄, 不必为难几位王祖王叔, 这事情, 臣弟一力承担就是了, 皇兄东宫势大, 臣弟要自保, 总得有点手段。” 司马绍点了点头, 说道, “阿冲, 你难得这般光明正大, 那愚兄也就不计较其他人了, 既然你认下了, 是罪是罚, 就看父皇的圣意了。 不过, 现在父皇斩缞结庐, 为二位先帝服丧, 不便打扰。 孤还是那句话, 今夜是今夜, 说好了, 只谈风月。”喜欢新语新编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新语新编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