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所有的客人,温母拆开江淮序送的紫砂壶和茶具,包装严密,看成色、看质地,哪里是恰巧,分明是有心寻找。 紫砂壶温书渝没有认真研究过,但从小耳濡目染,略知一二。 茶具价值不菲,且投其所好,做 温书渝撇撇嘴,“你喜欢认成干儿子不就好了,他做我弟我勉强同意。” 一旁的温父将紫砂壶仔细收好放在架子上,起身的一刹那,头晕脑胀,径直倒了下去。 “吃药吧。”温母端来一杯温水,手里拿着药,温父吃完,则说:“给闺女看吧,迟早都要知道。” 肝肿瘤! 温书渝努力消化这三个字。 其他的字组合起来是平安喜乐、万事胜意,偏偏这三个字组合是一种病。 温书渝深呼吸、再深呼吸,尽量保持镇定,“妈、爸你还瞒着我,医生怎么说?不准诓我。” 的确没有想瞒着温书渝,想当面告知。 温母拍拍她的手,笑了下,“放心,去睡觉吧。” 对于爸爸妈妈的话,她半信半疑,毕竟网上父母瞒着子女的案例太多了。 怕,特别怕,痛感爬上神经末梢,掌心里布满细汗。 看不懂的黑白影像图,一长串的病理描述,每个字都认识,什么肝左叶占位、肝多发小囊肿……合在一起完全看不不明白。 她不知道该向谁诉说,临近半夜,沈若盈和孟新浩如胶似漆,其他朋友多是点头之交,难以交心。 温书渝点开南城市立第一医院的小程序,找到在线问诊,闷头受了一棒。 爸爸的病太重要,肿瘤啊,进一步发展就是癌症了。 温书渝陡然想起什么,打电话给江淮序,软下声音开门见山地说:“江淮序,你能把周杭越的微信推送给我吗?我想找他问点事情。” 周杭越是她的高中同学,亦是江淮序最好的朋友,市立第一医院的医生,主攻肿瘤、癌症方面。 温父的病,江淮序有所耳闻,温书渝少有的对他态度客气的时候,“好,推送给你了,你别太担心。” 他是在安慰自己吗?温书渝不确定。 将两张图片发了过去,等待回复。 普通的ct和b超单,是周杭越的强项,仔仔细细看ct单上的每一个字。 温书渝抱着手机在房间里左等、右等,时间像开了05倍速一样,缓慢、缓慢流淌。 心里的一块石头,暂时落了地,父母没有欺骗她,温书渝:【谢谢你,改天请你吃饭。】 兄弟,只能帮你到这了。 如同,律师也不爱解答不熟的人的法律咨询问题。 江淮序从周杭越和江父江母处得知了温父的病,犹豫再三,删删减减发出去一句话,【需要帮忙说一下,别自己扛。】 收到信息的温书渝停顿几秒,揉揉眼睛,的确是江淮序的微信。 以往的消息都是传达父母的指令,或者冷淡的一个字,好、嗯。 温书渝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想多了吧,人家是关心她爸妈。 私立再好,顶尖的医生仍选择就职于公立医院。 权利之上,还有更高的权利。 第二天要进行手术的缘故,术后一堆事情,温书渝让温母回去休息,她留下来陪床。 这段时间,频繁提起这个人。 外人不知她和陆云恒的事情,身边的人清清楚楚,当初差一点就在一起了。 从遥远的回忆中缓过神,温书渝声音闷闷的,“爸,我说实话,我没有在等他,就是过了喜欢一个人的年纪,很难再喜欢上其他人了。” “鱼鱼,也许只是你的喜欢给他加了一层滤镜,你要学会放下执念,爸爸不想道德绑架你,但是手术毕竟有风险,妈妈需要你照顾,爸爸希望能有个人帮衬你。” 温书渝垂下头,“爸,我……”欲言又止的样子,便明白了,“不强求你,回去睡吧,这儿有护工在。” 温书渝轻手轻脚关上门,思绪停留在陆云恒身上,低头走路,没注意到门口的站着的人。 白日的嘈杂随着日暮消散,走廊阒静无声,这一下的动静分外清晰,“对不起。” 是江淮序的声音,他怎么在这儿? “你什么时候来的?” 江淮序收起拧起的眉峰,淡淡说:“刚到,我来看看温叔叔需不需要帮忙。” 江淮序:“不用见外,送你回去。” 温书渝第一次坐江淮序的车,驾轻就熟地直接坐进副驾驶。 深夜的南城街头,霓虹灯扑闪,望不到尽头的星星点点,与地平连成一线。 搜索框显示,肝肿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