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1 / 1)

虽然目前看来,希波克拉底的理论是错误的,但是他对于人格的划分,却很有代表性。作用到我们身边,典型的胆汁气质者李昊,多血气质如邵波等,都很容易对号入座。而邱凌……在任何一种学说的人格或者气质分类中,都无法给他一个准确的定位。可能当日给他的那一纸确认函是对的吧……或许,他确实是多个人格的混合体,而他可以游刃有余地驾驭其中的每一种状态。 于是,某些个深夜,属于黑暗的交易在悄悄进行。刚刚下葬的死者被掘出了坟墓,这位医者与助手表情凝重地将尸体抬入地下室。接着,解剖刀被他握到了手上,锋刃的寒光,诠释着新的学说即将到来。 乐瑾瑜那柄随身携带的手术刀,再次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于是,一个大胆的构思在我脑海中跳出。邱凌看似随意地询问,直接抛给我一个双选择的问句。那么,作为这次对决的另一方,从一开始就处在被动的位置上,顺理成章地进入他想要为我俩开启的话题当中。或许……或许我也可以尝试来引导邱凌的思想,因为邱凌除却一位嗜血者的身份外,也是一位和我一样热爱心理学并一度深深钻入这门学科的着迷者。 “哦!沈医生居然想要和我聊聊你的病人?”邱凌耸了耸肩,“难道还会有你无法洞悉透彻的病患吗?” “你有兴趣和我聊聊她吗?”我也用问句对他进行反击,并且开始尝试在他所引以为豪的专业领域示弱,“因为这个病人我有点看不透。” “是女病患吧?”邱凌径直问道,“需要心理咨询师的一般都是女性,实际上很多时候,她们也有自己想当然的错觉,这应该也是你们心理咨询师生意不错的缘由。” 邱凌点头,他坐到了床边,正对着我。这时,我发现,他的床板的高度居然比我座椅的高度稍微高了10厘米左右。这样,我望向他需要微微抬头仰视,而他看我相对来说就是略微俯视。这样,双方都会受到一种心理暗示的影响,而确定了主动与被动的定位。 我开始笑了,我第一次收获了支配邱凌思想走向的喜悦。这一刻的他像一个好强的孩子,渴望得到高高在上压制着我的喜悦。那么,一直以来,我与他针锋相对的对抗,可以理解为我在对待他这一病患上的决策性失误。实际上,我可能只需要微微示弱,就能一步步地进入他的内心。 邱凌安静地听完了我描述的故事,他的表情从最初假装出的不在意,渐渐过渡向严肃与凝重,眸子里的狡黠目光也悄然逝去,替代的是学术者思考时的深邃。 “沈非,你刚才反复提到岑晓有着癔症的病症状态,但这一定论,我想,我可能有与你不一样的判断。”邱凌终于开口了,“你将她失魂的状态定义为妄想症精神病人进入癫狂自我世界的病状,这一点我赞同。但是你也不要忘了,类似的麻木状态,还有一个病症里也会出现。”“你说的是木僵?stupor?”我为邱凌的大胆而惊讶,并和他一样开始融入这次对岑晓案例的探讨,“如果你的这一假设成立的话,那么,我们就必须把岑晓在宿舍里整晚的麻木状态也归纳到木僵症上……这……这不太可能。” 我的眉头开始皱紧了,邱凌的想法大胆,但是又直击要害。我顺着他的论调思考着,并娓娓说道:“她的木僵很可能是抑郁型木僵,那么,她在如此严重的抑郁症状下所承受的痛苦,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了的。但她没有疯癫的原因,又因为她是一位重度的受虐狂患者。她在遭受痛苦的过程中,反而能得到一种只有她能咀嚼与感受到的快乐。” 我点着头,对对方 “沈非,你真的明白女人吗?”邱凌的话锋突然间改变了,“你是一位心理咨询师,你的专业就是与人相处。但是说到底,你真的明白女人吗?” “邱凌,你又明白吗?”我反问道。 “你觉得自己近乎残忍地对待陈黛西,利用陈黛西是一件很光彩的事情吗?那是一个深爱着你的女人,你怎么能狠下心反复地说服她,不断地催眠她,最终让她产生对你一种如同宗教信仰般的膜拜呢?”我声音也越来越大了,“实际上,你不过是想在陈黛西身上找到一种成就感,一种你在之前年月里没有过的对女性的款款深情的收获感而已。”“邱凌,你在我面前是完全赤裸的,你不过是一个躲在灌木丛里偷窥我的窥探者而已。有些话题,你这么个冷血的禽兽,压根就不配说起。”我大声说道。 他边说边往前走出几步,并一把摘下那副黑框眼镜:“今时今日,到底谁才是一个可悲的窥探者,请你回答!回答!” 我努力笑了,不管我内心深处有多么沸腾与酸意,但颜面上呈现的却是欢颜。 我也站起了,向前走出两步,逼近到彼此说话时的气息能够完全交织到一起的距离:“我不在乎,不在乎你,也不在乎她。就算你和她真的在这么个狭窄的房间里,完成了恶心的苟且情事,我也不会在乎。”“那么,就算我看到了视频,又能怎么样呢?”我一字一顿地继续道,“你与乐瑾瑜,不关我的事。” 他戴上了眼镜,双手摊开,如同一个神祇般站立着,又好像在天堂张开白色羽翼的骄傲的路西法一般:“沈非,你的世界,再次支离破碎了。” 我意识到了什么,继而转身,看到敞开的木门外,穿着一套素色长裙的乐瑾瑜脸色苍白地站立着。她的手臂往下垂着,地上有一束被摔散了的花。黑色,有着怒放却又简单的花瓣与细长的花身,是少见的黑百合。 百合是为了纪念圣母玛利亚而命名的,它的花语是纯洁、天真与独立。而黑百合的花语却走入了另一个极致。 第十章 催眠大师 27 “很满意吧?”我回过头对邱凌说道。 “谢谢!”我沉声应着。实际上,我有想要追上去的冲动,但是,我并不知道我究竟应该以何种身份追上去。我,并不是乐瑾瑜的什么人,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谁还值得我有义务或者责任去追赶。 我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望着他。 “那是因为你的基因里先天就有嗜血的因子,从你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就注定了你会和你父亲一样,成为一个冷漠的屠夫。”我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内心在这一刻真正充斥着的,却又是乐瑾瑜那张苍白的脸。 他的声音竟然有点哽咽。我木木地望着他的背影,因为他的任何一个举动,我都必须理解为对我思想的某种诱导。况且可悲的是,这一刻我脑子乱到不知道该如何说话,也不知道自己接着要做些什么。来也不过是个笑话。作为一位生物学取向的心理学研究者,乐瑾瑜和行为主义者一样,认为应该研究直观的东西。所以,在她看来,我那晚给予你一定的信息后,适当的奖励是必须的,相当于巴普洛夫的狗,条件反射的建立是要从第一次开始落实的。” 说完这话,他又往前走出了几步,不再吭声。 我看到了尚午那张狭长的脸,如刀削般的五官和细长的眼睛。他也站在铁栏杆前,透过那扇洞开的窗户望向我。 这时,铁栏杆后的尚午笑了。他说话的音调很高,轻而易举地穿过窗。 身后的邱凌猛地转身:“沈非,滚出去,快滚出去,不要和尚午说话……”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尚午先生。”与尚午的交谈让我有了一种奇特的快感,好像能够因此刺痛到邱凌,又能够惩罚到我自己一般,“你想聊些什么呢?” “哦!”我站直了,“你说。” “你的意思是深究她童年的阴影?”我说,“实际上,这也是我之后想要尝试和她沟通并梳理的。” “你认为少楠是真实存在的?”我问道。 “放飞吧!”尚午说话的音调有点高,这不是一名优秀的心理医生所具备的声音,但穿越耳蜗的速度似乎又很快,瞬间抵达大脑。 说完这些,尚午笑着往后退,双手缓缓张开,这一动作与之前邱凌做出的动作如出一辙。本已被他的说辞完全征服并融入其间开始思考的我,因为他的这一动作,思维猛然抽动了一下。这时,尚午转身了,也和邱凌一样背对着我。 保安迎了上来,他说了什么我压根就没心思听。我的步子越来越大,到楼梯口时甚至开始了小跑。 是乐瑾瑜站在那里吗? 车上的时钟显示着:11:11。 28 我将车窗打开,初秋的凉意让人觉得很舒服。这几天的遭遇让我开始明白,邱凌就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的梦魇,远离他,我能够享受宁静。即便在自己潜意识里的东西翻涌不止,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最起码我可以说服自己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工作与生活沉稳安逸,并收获着一个还算成功的心理医生的虚荣与自信。 我是一位心理医生,我明白再强大的精神世界,都不可能像一台机器一般理性。并且,这几天经历的一切,如果都是因为与邱凌见面后才开始混乱的,那么,问题始终还出在我自己身上。可能,我需要休息,需要梳理,不应该就这样被邱凌弄得凌乱不堪。 打开房门,我冲着客厅里文戈的相片微微笑了笑。我很平静地冲了个澡,从冰箱里拿出熟食放进微波炉。我坐在空荡荡的餐桌前吃完午餐,给诊所的佩怡发了个信息。最后,我走进卧室,将遮阳窗帘拉上。是的,我思想很乱,但连日的奔走又让我的身体很累。我目前最需要的是休息,之后,我才能走出房门,面对这几天里凌乱不堪的一切。 我们对于安全的最初感受,来自母亲的子宫。子宫里没有光,充满着液体。那十月里小小的我们双腿弯曲着,眼睛紧闭,缩成一团。母体给予的安全感,是我们终生都无法戒除的一种如同信仰的依赖。 再次醒来,周遭依然漆黑,遮阳布让我无法洞悉日夜。我按亮了灯,将手机开机,竟然9点了,我这一觉睡了有8个多小时。这时,手机里跳出了6条未接来电的提示信息,其中4条是邵波的,2条是李昊的。我意识到应该发生了什么,连忙回拨过去。 “你总算开机了,邵波和我在一起,我们轮番打你电话都逮不到你。”李昊的声音还是那么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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