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终于将手里的黑白照片伸到袁立眼前:“你看看!现在就感觉长得挺像我呢!很帅。” 袁立全身一颤,因为她突然之间觉得,b超照片里初具雏形的婴孩,颜面长得为什么那么奇怪,有点像…… 袁立的孩子在怀到第四个月时被医生发现心脏不再跳动了,被确定为死婴。医生摇着头说道:“真奇怪,好好的一个孩子,为什么在母亲的子宫里吸收不到母亲身体给予的养分呢?” 引产手术后,袁立终于看到了身体里那孩子初具人形的颜面……袁立泪流满面…… 旋涡 性别:男 任职单位:风城弗洛伊德心理咨询事务所 一位父亲疯狂地迷恋起旋涡状的图案,最后发展到了无药可救也不可收拾的地步。他在他能够得着的墙壁上画满了旋涡的花纹,房间里所有的东西也都换成了有着旋涡图案的。他欣喜地发现眼珠可以如旋涡般旋转,并开始寻求自己的身体中能够顺应这一切的旋涡花纹。 丈夫的意外死亡,让母亲的世界也随之发生了改变。这位内心脆弱的女人,陷入巨大的恐惧氛围中。她害怕看到身边的每一个旋涡状的东西,觉得那一切的出现,都会剥夺自己的生命一般。马桶中旋转的水流,贝壳上美丽的花纹……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近乎癫狂起来。 医生们尽了最大的努力,让旋涡花纹消失在这位母亲的世界里,她的病情也终于慢慢好转了。因为,她有一段足够多的时间,没有看到过旋涡了。 墙壁上悬挂着一副耳蜗的图案…… 在一个绝望的夜晚,她用两把很长的剪刀,插进了自己的耳朵…… 哥哥 性别:女 任职单位:苏门大学教授,苏门市阿拉丁心理咨询事务所特邀咨询师 陈老师从小就生活在一个很传统的家庭里,父母辈也是站在讲台上工作,享受着灵魂工程师应该享有的骄傲与严肃。 接下来的日子里,陈老师行走在不可能有分岔路的生命轨迹上,唯一需要做出的选择,就是婚姻——这一与工作同样重要的人生选项上。 因为,陈老师发现自己爱上了一个不应该爱的女孩——自己的亲妹妹,并且是与自己同一个子宫,同一个时间段被孕育生产出来的孪生妹妹。 结果是……我挖掘出来这么一个奇特的故事:陈老师——这位叫作陈松梓的漂亮女人是没有妹妹的,在她降生到这个世界时,母亲的子宫里还承载着另外一个孩子,一个本应是她哥哥的婴儿。 细长的剪刀被伸入产道,因为医生们只有这一选择,可以让母子三人能够活下两个,尽管这一决定太过残忍,但这个世界本来就到处是需要割舍与放弃的隐痛。哥哥那并不粗壮的手臂被剪断了,或者应该说是那股子傻傻地想要护佑妹妹的力量,被剪断了。 她那第一次睁开的眼睛,看到的画面是支离破碎的哥哥。那一画面非常清晰,尽管现实中的陈松梓自己,压根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也压根不记得那么一幅画面在自己的潜意识深处存在。因为有关她哥哥的故事,被父母藏到了深深的皱纹褶子里,但作为婴孩第一眼看到的那一幕,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了她潜意识深处。 而陈老师自己,就是哥哥深爱着的那个妹妹。 如同看这段文字的你,也永远不知道自己心里装着什么一样。 故事提供者:沈非,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 年龄:30岁 我失去过一个病人,是永远失去的那种。 她的身体在十几秒后,沉重地摔到了冰冷的地面上,可那丛芦苇花却在空中飘荡了很久很久,就像在完成一段华丽的舞蹈,最终结束才落到了主人的身上。血液,像是渗向海绵的侵略者。而那丛芦苇花,便是那块饥渴的海绵。 警察有点失望,甚至那个年纪小一点的女警官还 这位鼻翼两侧有着几颗雀斑的女警察的话,被我不经意地听到了,我微微笑着对对方说道:“警官,我只是一个医生,并不是一位魔法师。那些在你的臆想中万能的催眠者都生活在电影里,而且……”我继续微笑着,“而且都是在好莱坞的电影里。” 女警可能也意识到自己之前的冒犯有点不礼貌,补充了一句:“家属也不同意我们解剖尸体,让我们根本没有任何途径了解这位女死者的世界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二天下午,我接待了一位男病患。男人脸色苍白,眼角有着眼泪的痕迹。他靠在我诊疗室的沙发上,死死地盯着我说道:“我想要知道冼星死亡的原因。如果你需要钱,说个价。” 男人的眼睛继续死死地盯着我:“你也可以选择不说,那我就坐在你对面吧!每一个小时我都会按照你的价码给你付费,一直到你说出真相为止。” 男人愤怒地站了起来:“不!不!她已经支离破碎了,我不能让她再继续受伤害!” 几天后,解剖报告显示:在冼星刚进行过人工引产的子宫里,被塞入了一包用避孕套包扎着的粉末。粉末是白色的,有点发灰。法医给出的结果是,那些粉末是人的骨灰,就一点点,就那么小小的一点,就那么小小的一点点的骨灰…… 男人长跪在妻子墓碑前泪流满面。当自以为征服了整个世界时,却失去了身边最珍贵的东西。当自以为需要不受牵绊地带着爱人飞翔的瞬间,却忘记了爱人真正需要的,只是一个完整与温暖的家。 故事提供者:顾洁,国际注册高级心理咨询师 年龄:29岁 今天有一位老同学到香港看望顾洁。本来约了晚上一起吃晚饭的,可没想到临下班时,管先生却来了。所以,顾洁只能安排助理带着那位同学去楼下餐厅就餐,等自己与管先生聊完后,再接待这位贵宾。 管先生每天7:00起床,8:00在同一个茶餐厅里吃固定的早餐:豆浆与流沙包。 下班后,每天下午7:30,海边的长椅上,人们都会看到一个60多岁的老头,手里提着一个饭盒坐在那里,望着满天飘红的晚霞,享受自己的晚餐。 如果遇到下雨,他会打一把伞。如果雨很大,那么,他就干脆直接坐在雨里,吃完这顿晚餐。 管先生不止一次对顾洁说:“其实我已经老了,能不能治好自己的心理疾病,实际上都无所谓了。就算真正治好了,牙也已经不行了,没有福气消受那些美食,也不可能能吃下太多肉了。”说完这些,管先生还会耸耸肩,用孩子般的眼神望着顾洁,说自己之所以来找顾洁进行心理咨询与治疗,其实只是想找人聊聊天而已。毕竟每天晚上回到那个空旷的大房子,都觉得非常孤单。 他不愿意向顾洁说明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这种恐惧的,这反倒让顾洁好奇起来。但顾洁也知道,好奇心并不是一个优秀的心理医生应该具备的,她需要挖掘病人之所以出现心理疾病的原因,但绝不是心理疾病产生背后的故事。毕竟,任何人都有权利拥有自己的故事,华丽的,抑或阴暗的。 他终于对顾洁说起20年前的一个故事,也是这个故事,让管先生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管先生的妻子是一位日本女人,女人每天在家里想的最多的就是如何做出更加新鲜与可口的美食,得到丈夫的赞美。慢慢地,她发现丈夫对美食的喜好,已经变得不可理喻,甚至他可以一年都不与妻子亲热,任由精子每半月梦遗一次,也无法放弃追求一日三餐的痛快淋漓。 某一天,管先生发现妻子炖了一种味道非常鲜美的汤,闻起来有点让管先生这种肉食者激动的微微腥味,尝起来又好像只是放了牛奶而已。最后,他在碗里找了很久,只发现了几块微微发红的肉块。 第二天,第三天,管先生都喝到了鲜美的有牛奶味道的浓汤,心情非常开朗,并不断地赞美妻子。可妻子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笑容却越来越灿烂。里放着一块圆形的肉。肉上面还有一层皮,那层皮细腻得好像人类的肌肤。 紧接着,他看到了让他这辈子都不再敢享受荤食的画面。 那天下午,管先生在顾洁的诊疗室里和顾洁聊了很久。他还是絮絮叨叨地说起他那躯壳已经残缺的妻子,说妻子在精神病院弥留之际,他并没有到场。管先生说自己并不是不想去看她,不想去握着她的手送她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而是害怕,但又说不出是对谁的害怕,或者对什么东西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