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凌的另一个武器，也终于被我发现了——文戈。就如同我为了躲避腥臭而合上车窗，厌恶三角眼的眼神而转移视线一个道理。邱凌在我猝不及防时，戳中的我的软肋，始终是文戈。有他在场的，更多的是他不在场，但是他知道我会寻找到的。 邱凌，你的躯壳里面到底装着一个什么样的灵魂呢？你所具备的足够的理智，注定了你不应该犯下那些血腥的罪恶。那么，你选择走上这条无法回头的道路，又是为了什么呢？难道，真的只是要证明自己在心理学领域的博学贯通，做到凌驾于法律之上的无所不能吗？ “沈非，我是法医。在我这一层面，邱凌截至目前所呈现出来的一切，实际上就已经能够定性为不需要承担法律责任的精神病患者了。” 我驶入海阳市公安局的时间是下午3:20，汪局上午和我通话时说要等我一起午饭，我推托了，一个人在人民广场的路边吃了一碗面，看了一会儿路人。这样，我的心境才能越发平和。 我在敞开的门上敲了几下，汪局回头看到了我，冲我点点头，示意我进房间。接着他对李昊他们几个沉声说道：“都下去吧！我和沈医生再单独聊聊。你们还有情绪的话，晚上我让马政委找你们谈话。” “少废话！”汪局一反常态地大吼起来，“你是刑警，你需要的是证据，我们都不是街上贴小广告的神探。” 李昊摇了摇头，低头骂了句粗话，往外走去。 “普洱吧！”其实我更喜欢绿茶，但汪局早年在一线工作，身体落下很多毛病，胃溃疡患者多喝普洱可以养胃。 “汪局，对不起，没有在这个案子里帮到你们什么。”我小声说道。 “谢谢你了，这几天你所做的一切，李昊都给我说了。关于小文的事，你终于开始面对。这……”汪局苦笑着，“这可能就是我们这几天费劲折腾后，最大的收获。” “汪局……”我语塞了，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沉默片刻，我将手里的茶水浅浅抿过，最终一口喝下。 “邱凌已经被定性为精神病病患了？”我终于开口问道。 “是接受治疗还是？”我小声问道。 “汪局，最终结论下来，还有多少天？” 我吸了一口气，站起：“汪局，这三天我还能让李昊带着我提审邱凌吗？” 我点了点头。 我点着头，往外走去。 “去哪里？”李昊黑着脸跳上了我的车，没什么好气地对我说道。“去找邵波吧！”我提议道。 说完这话，李昊接听了电话，可对面的邵波才说了一两句，李昊嘴角便抽动了一下。紧接着，他打断了话筒那头邵波的话：“你等一下，我按免提。沈非和我在一起。” “少废话，赶紧说正事。”李昊骂道。 “什么案子？”我连忙追问道。 “这叫犯案？”李昊又要发飙了。 “邵波，你在哪里？我们现在马上过来。”李昊欣喜起来，对着手机大声说道，“如果这一情况属实，那就可以证明当年的他，就有过用现在梯田人魔案的手法虐杀动物的前科。” “我闭嘴总成了吧。”李昊扭头看了我一眼，单手举了个拳头，做了个有戏的手势。家伙从省师范毕业后，和邱凌同时进入了曙光中学。” “得！赶紧过来，我们去逮住这家伙好好聊下。” 我们想要将车开进学校，可保安却探出头来：“干哈呢？学校又不是菜园，咋谁都想往里冲啊？” “啥局？俺们校长交代过，俺们只受教育局管，其他局俺们都不用鸟。”保安一根筋，冲李昊皱着眉说道。 “你说甚？你说黑色那辆吗？那是公安局的，你吹胡子瞪眼耍脸子，俺喊一嗓子，那公安局的同志抓起你。”小保安显然对李昊的态度很有看法。 “你急什么急呢？拿来给俺瞅瞅。”小保安钻出了保安亭，接过李昊的警官证仔细打量，并小声嘀咕了一句，“现在坏人贼多，法制节目说坏人冒充警察的也贼多。” “收到！”小保安咧嘴对着邵波喊道，“邵同志莫急，我放他们进来。” 小保安挠了挠后脑勺，傻笑道：“你瞅瞅，你瞅瞅，不是误会吗？你莫生气。邵同志浓眉大眼的，一瞅就像个好人。” “呵呵，这位哥，是你非要逼俺说的。”小保安咧着嘴，“你长得一点都不像警察，哪里有警察一脸横肉，跟电视剧《马踏山剿匪记》里面那个山大王钻山豹一样一样的。” 小保安讪笑道：“你也莫着急，邵队长同志以后升了局长，看你表现好，弄不好就提你去接他班当队长咧！” “我难道不是公安吗？别忘记了你和我是哪里的同学，刑警学院。”邵波笑着说道。 距离邵波和校方的人约好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我们仨便在操场里聊了一会儿。邵波这一天也真没消停，他顺着邱凌在国土局工作的历史，一步步往上翻，包括再次拉着郭美丽吃了顿中饭。 我们仨一溜烟走到了四楼，邵波径直拧开了副校长办公室的门。里面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师连忙站了起来：“是邵警官吧？” 范校长点头，指着坐在墙壁边沙发上的一个年轻人：“这个就是你们要找的穆老师。” 李昊白了邵波一眼，掏出证件，穆老师也没仔细看，就白了一眼：“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呢？” “范校长，你误会了。我们是有情况想要和穆老师聊聊，希望他能帮助我们提供点线索而已。”邵波连忙插嘴道。 说完这话，他便朝着门外走去，并给我们带拢了房门。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来了解他的情况的？”李昊反问道。 “那都是谣言。”李昊小声说道。 “嗯！”穆老师点头，“这位警官，你也认识文戈？” “你叫沈非？文戈的丈夫？”穆老师眼睛一亮，“邱凌说起过你，说你是个学识渊博的心理学高才生。有一次他喝醉酒还说他很嫉妒你，事业成功，爱情美满。” 穆老师点点头：“还可以吧。你们想要了解什么，尽管开口问吧，但我不一定会回答，毕竟我有着公民的权利。” 穆老师脸色一变：“这位警官，我没有进入过同性恋论坛，请你不要随意诬蔑我。” “你……”穆老师站了起来，紧接着压低声音，“这是学校，请不要将我私人的一些事情拿到这里来说。” “请你也不要对人提起我私人的……” “嗯！”穆老师点了点头，接着看了看我，“那是我们高三上学期。虽然还有半年面对高考，但压力已经让每一个人都感觉窒息。我记得那天晚自习前，邱凌和文戈似乎为什么事在生气。我去自习教室路上，看见他俩站在操场的角落里。文戈趴在邱凌肩膀上好像在哭，邱凌在小声地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