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宗跃拽住她的手,不让走,但过了一会儿还是放开了,脱下夹克披在她身上,说:“外面凉,我们谈一会儿就好。” 他很少谈起父亲,似乎有很多不愉快,不光是父亲,他面对她只说开心事,令叶果感动又不满。如果决定走向婚姻,就应该对彼此坦诚,像叶家爸妈那样无话不谈,虽然两老经常拌嘴。 叶果站在楼梯旁的阴影里,听到了二人的对话,很轻,但听能听清大部分。 “她就是我要找的人。” “那你说什么?” 他们又聊了一会儿家事,主要是宗润临在大理的生活。 “我不要你收场,你也不会管,我等投资人的钱到位就行,现在找你调个头寸。” 宗润临没回答。 “那一大家子是你孩子的亲戚,那我是什么?” “宗跃,你得到的够多了。”又是宗润临的声音,“房子,还有保险箱里的那些,我晓得值多少,如果老爷子当年都给我,现在我不至于那么辛苦。你现在能这样和我说话,也是我念及情面,不和你争!” “说话注意点!不要那么无耻!” “小董娘家想在喜洲投了个酒店,一千万,分十年还给你,利息八个点。我的画能卖钱,你知道的。”宗润临继续说。 对于艺术家,这无疑是非常狠的话。宗润临果然发火:“你的刻薄真随了你妈。” “那无耻是不是随你?” “随不了我,我做不出那种事来!” 叶果终于忍不住跑上楼去,看到宗跃的白色咖啡杯在地上摔得粉碎… 那天中午,宗跃邀请叶果和父亲一起用餐,还叫上父亲的妻子和孩子,在白庭订了位置。 叶果感觉父子有非常相似的地方,就是调整状态非常快,或许是经常出现在公众前的结果, 叶果说七岁就学国画了,提到宗润临是她母校的名誉教授,令宗润临高兴起来。 “你开车吗?” 宗润临问。 这时,楼上办公室又传来了电话的声音。 那天在白庭,叶果见到了传说中的白小姐。 白小姐也和叶果握手,这是她们第一次见面。 再看这幅画还是非常雅致、让空间多了温暖的味道,色彩清淡,但气势压住了大面积的白墙,令空间多了春日的活力。 叶果被夸奖了非常高兴,看向宗跃,他只是微笑。 妻子是宗润临口中的“小董”。 叶果也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老夫少妻的缺点。 她只是一直看着孩子,或许人生的指望都在那孩子身上了。 他非常顽皮,手脚不停,把花生一个个拨开又不吃,却又不是那种皮实的阳光孩子。当宗跃看着他时,他向后缩了缩,玩花生的手也会停下,是害怕宗跃的。而宗跃对小董和她的孩子,确实表现出露骨的冷淡。 餐后,白庭和厨师 k 将他们送到餐厅门口,约下次再聚。白庭也明确表示喜欢叶果的画,不是卖宗跃面子,想要再入手一些小尺寸的作品。 宗跃让宗润临先走,但等聊完了,发现宗润临还在门口等。或许他还想说什么,但宗跃立刻帮他叫车,问住哪里。 那座酒店叶果知道,在校区内,做内部招待用的,接待师生家长和外宾居住,价格便宜,但房间很小。 “都一样。”宗润临说道。 他走到叶果另一侧,不让她在下风处,微微皱眉,吸得有点猛,烟燃得很快。 “就说两句?”叶果不想走。 77 开到荼蘼 她做好了心里准备,当自己跑上楼去时,他并不意外。但她也有点生气,不光是被揭穿的尴尬,更多是好意被辜负的感觉。。 他们叫了出租走,宗跃帮她拉开后座门,自己上了前座,全程不发一言,直到他们到达叶家的小区,才调整好心情。 走到楼下,宗跃伸出手,抱住她的小臂说:“我上去和叔叔阿姨打个招呼吧?” 宗跃不勉强,“我等下回去整理行李,要周六再见了。记得想我!”他道别,又想要亲叶果的额头。 回到家中,叶果收到他转来的视频,一个人亲一只猫,猫用脚蹬还是被亲到,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 这一瞬间,叶果又被迷惑了。方才,她隐约感觉到情绪向下的拐点,现在停住了。 她开始反省,是否还是因为感情并未真正到达某个水平,毕竟自己也还没答应他的求婚呢。 春和景明系列需要更多的作品。 开到荼蘼花事了。她知道这不是一句好话。 叶果想起了他和父亲对话的最后一段。 她望向客厅里的那幅月季园,感觉艺术就是一种幻觉的发散剂,向往火中投入的迷幻香料,创作者要先对幻觉信以为真,才能精确地描绘出脑中的实景。而画的时候她真的信,信那些对爱和希望强烈的憧憬。 之后的时间,叶果都在画室忙到很晚,想起了画肖像的快乐时光,还想到有一个睡袋,决定换一个环境刺激一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