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跃先生，画廊经理胡女士。” 叶果感到意外：“宗先生不是实控人？” 结合了今天的感受，叶果听出能面试是黎虹的面子占多数，便自我安慰今天不成也当作面试经验，不算白跑一趟。 “画廊都想和蓝筹艺术家合作，但面对年轻有潜力的艺术家会是想当伯乐的。” “不过应该也接受插画。”黎虹继续说道，“宗跃作为主理人，最早是广告人出身，自然会向更商业的方向倾斜，他要贯彻理念也要兼顾业绩，rebea 负责运营，他要负责一部分业绩。” 她们继续聊了一会儿，黎虹忽然跳跃地问道：“你觉得宗跃怎样？” 失业让恋爱欲无限接近零，这是叶果的现状，但被询问对象是宗跃这类很受异性青睐的类型，这就让人难以立刻回答。 “外表。很帅对吗？”黎虹倒试探起来。 “是挺帅的，不过不像很好打交道，我说的可能不对。” 叶果简直扶额，黎虹给想反了，眼下她真的没心思，但还是爽快回答道：“好的，黎老师。” 叶果用水笔回签了叶果两字，圆滚滚的，和她的脸型也有点像。 她是兼职不存在周末加班，兴趣班的学生上午爱睡懒觉，一般都是下午两点之后来画，上午可以放空。 面试时宗跃和胡女士也谈到插画像设计，是符合时代的潮流文化，和艺术是两个逻辑，插画家靠美学横空出世，艺术家却可能牺牲掉一部分视觉去创作，插画设计靠眼睛，艺术作品靠通感，后者需要时间精力沉淀。 叶果打开遮光布和窗，望向窗外。画室是办公楼十八楼，窗外有一片叶子吹进来，落在教室的地上。 叶果决定先画肖像，没有模特儿，就从临摹照片开始。 叶果又上网看明星照片，也没有一张满意的，他们脸上没有真人皮肤的质感，眼神也是千篇一律的明亮，都不是合适的对象。 叶果将手机支起来，在白纸上开始画小色稿。 萨金特的人物肖像绘画色块多、线条少，这次她也选用油彩打底，再用松节油摊薄颜料画出形体。作画时她又出神，想到临近毕业时的光影，充满了对生活的幻觉，幼稚地向往物质和感情都极度满足的未来。那时的她，每一张画都像小女孩点燃了一根火柴。 宗跃的肤色不像是常见的亚洲人，她用了钛白、镉红、镉黄以及深褐调色，呈现微微的半透明质感，微醺的质感扩大了他身上的一些特质。叶果将他的身体也做了微微变形，肩膀的宽度被拉长，表情和眼神有一些变化…… 等待颜料干了才可以继续画细节。今天就到此结束。叶果决定休息了。 陶醉之后便是虚脱感，和画插画到天亮完全不一样，不是肉体的疲惫，而是精神力的耗尽。她不知不觉睡着了。 “叶老师！这是明星吗？”一个老师问。 她发现教室的光线不同了。早上她将遮光布打开，现在它们被全部被放了下来。 她开始意识到黎虹的提醒很对，宗跃有容易令人遐想和错觉的气质，不由个人意识所控制。 她是最后一个走的老师，清洗画笔、擦干，将颜料放回盒子后，和老板锁门离开。 “接的。”叶果立刻说，她缺钱也缺机会。 叶果想到了宗跃，此刻被它被放在画室的一角。 “两个人，画结婚照，尺寸是 6090。你接我就去谈，想怎么算价格？”而是怕没工作。 她确认这个价格老板能接受。现在定制油画报价都十分透明，她就把这件事作为又一个“复健”机会，金钱上不是优先考虑，但想了想又提出了额外要求：“就是我没有时间，白天上课以及干扰也多，我想晚上用画室，希望能帮我准备一张钢丝床或者一个睡袋。” 快走到地铁时，叶果接到了老板的电话，说对方确认可以。 老板又给叶果发信息，问行不行，不行就拒了。叶果猜他刚才给学员报价报低了。 “我试试。”叶果说。 家里语音发过来，问画室安全不安全。 那天晚上八点多，教室的工作结束了。叶果泡了一桶老坛酸菜面，拿着打印机打出的照片。下午她已经画了小色稿，算上色稿时间其实不只六个小时，但她重视的是机会，尤其还是收费的机会。 她用橡皮泥把打印件钉在木画框上，很久没有这种感觉，和画插画的感觉完全不同。插画她能预见到成品如何，是个成熟的绘图人，而这次不同，她不确定自己可以画得好，甚至放大了尺寸后可能画得很糟。 她感觉到之前画得快是因为对人物有足够想象，神排在了形之前。 叶果被触动，用想象力添加了一些故事，照着感觉铺开色去，她感觉到布面的抵抗，又好像有力道抓着手慢慢压下去。有人叫它“半控制”，也被叫做“心流”，到底会带着走向什么方向，画的人不会知道。 她不确定对方是否会满意，毕竟画的只是画家的想象。 按门铃的声音吵醒了她，醒来时发现还有好几个未接电话，学员打来的。她跑到门口，学员在外按门铃，拍玻璃门。 女孩子拿出手机，问叶果能不能再拍两张，叶果同意后，她又拍了几张发出去，还对手机发语音：“好的好的，我尽快拿回来，还没裱，对对，请老师他们裱好，帮我们看看画框。” 接下学员一直看着叶果，叶果为了速干用吹风机吹，她边画学员边拍照。 中午叶果大概完成了 90，后面还要画细节，装裱也需要时间。学员说她是请假出来的，中午想请叶果和老板吃饭。叶果没睡好，头有些晕，心想还是回去补觉比较好，便拒绝了。 叶果想了想说：“画可以发我的微博吗？”画室老板也跟着提出想发公众号。 回到家中，叶果洗了个澡就窝进被子。 叶果躺在被窝里，在睡着之前刷了一把手机。 刷着评论，她被睡意吞噬闭上了眼睛，刚没睡没多久，又被震动吵醒，手机收到了新邮件： 我们有新的业务需求。 zoo art galle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