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果的视线在邮件上停留了一会儿，接着迅速答复，怕是急单，过去插画都是这样。她接着给画室发了信息说第二天会先到画室加细节，请他们给学员确认，自己出去有点事。 充满了模仿大师的痕迹，意境又过分含糊…… …… 能平衡强大和灵敏的人不算多，黎虹是一个，或许宗跃也算一个。 第二天早七点叶果就到画室，没在家吃早餐，帮二万倒完猫粮铲完屎就在楼下的便利店买了一个蛋一个包子。 叶果将它拿出来，今天感觉又不同，不如画完时满意，比如一些部分太过细致，让整个画面呈现一些轻微的失衡感，她后悔那么早发微博，有些批评确实有道理，但另一些批评仍是纯粹恶意。 直到九点出头她暂时满意，就拍了一张照片发到工作群里，请他们和学员联系，她另外有事要出门。 叶爸：果果啊，小猫早上饭吃了吗？ 叶爸：那你吃饭了吗？ 接着那头发来了一段语音：“果果啊！你妈和我说啊，说你每天早出晚归的……”然后那头断了。 正担心着，那头又发来语音：“我和你妈商量啊，小猫要不要放到二楼来啊，我们也好照顾。” 叶爸也语音：“有人问你要了吗？” 放下手机后她松了一口气，回想二万开始茶里茶气的样子。 出了地铁，她小跑到画廊门口。今天她穿着卫衣和冲锋衣就来了，卫衣还沾着白色颜料。站在门前，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才按门铃，一片叶子飘落到她肩膀上。 员工走后，叶果去了对面展示厅，还是洋葱顶式的壁炉和考究的椅子，电子壁炉亮着，隐藏音箱有极轻盈清晨的鸟鸣声。 叶果走近了看，是刮刀画的。 “这个是位乌克兰画家，原来是学雕塑的，光影呈现和视觉上有很多实验作品，细分赛道里，他是公认一流的。” 他放下遮光布，打开天花板边缘的线灯。线灯的光线垂直落在画上，画有了斑驳立体的光影，确实像是介于雕塑和绘画之间的作品。 “你面试时给了最普通的作品……”他说。 宗跃微微点了点头，说：“我这里有个工作，但不属于画廊，是我私人的。你有兴趣吗？如果你有兴趣，我带你看实地，再决定接不接。” 路上聊天，宗跃问叶果微博上的画，叶果说客定的。 “不算正式，是画室学员和老板谈的，可能也只有这一单。” 叶果沉默。 叶果想说自己不喝咖啡，但又觉得这一杯未必是自己的。 宗跃抹了一把皮革门，看了看手掌，搓了搓。 “门上能写字了。”宗跃皱着眉头说。 这个空间不大，和叶果所在的画室差不多，或者更小些，一百平不到。不方正，中轴是个吧台，沿墙的卡座，似乎用了原生态设计，白墙反倒显得突兀。 “你做过墙绘吗？”宗跃问。灯光落在他脸上泛出浅紫色。 “做过，但之前是按照图纸。”她说。 “您的店？”叶果有点意外，又忽然不意外。 叶果见宗跃喝了口咖啡，也跟着喝了口。她睡得晚，但咖啡喝得不多，一口下去觉得胃里有点不舒服。计公司团队做，学生甚至粉刷工都可以做。 这几年确实有大量投影装置做的艺术展，网红打卡很多，那种投入应该会很贵，并且压迫感太强，不容易让人放松。叶果想给些建议，又觉得有些冒失，毕竟那么多年都游离圈子之外，最多是关注作品，实操太少。 叶果回答：“其实我了解得不算多，酒吧晚上营业，荧光墙绘是个好选择，但主题也受限。” “波普，赛博朋克，城市或自然景观。” “客定插画有这种主题，但如果是墙绘并且你们要求不高的话……我也许……” 一听到黎虹，叶果耳朵发烫，猜测今天的工作可能也是被她拜托。 从下沉广场走出已经是中午，今天温度和光线都不错。宗跃问叶果怎么走，要不要吃饭。叶果说不吃，去教室还有工作。 从酒吧走出到上广场台阶，叶果已经想好了，需要这份工作。她直起身体说：“宗先生，我希望接这个工作。” “是的。” 学员对今天的油画很满意，老板把对话记录发到群里，还加了一段语音：“她说要换个洛可可的画框，我们推荐的那款不要，说不够华丽。” 过了一会儿，老板回复说不改了，还是用了帝国画框。 关闭了画室的工作群，她收到了宗跃的微信申请。 叶果在想 j 是什么意思。jup？跃？有点好笑。她脑补宗跃花心思打扮的模样，心想他的衣柜得有多大？又看咸蛋超人头像，有点出戏。 得到了爸妈回答后，她通过了咸蛋超人的好友请求。 23 蓝眼泪 但叶果只有一个人，意味着从设计到空间定调到方案都由她负责，巨大的压力和不确信令她有点头晕，但海口夸下了，就只能硬着头皮上。 “又有一张定制肖像画，不过不大，不急……”老板没给她机会拒绝，又拿出了一张照片，解释说是另一个学员亲戚的女儿。 “朋友那里有事要帮忙，我晚上不能熬夜画了，肖像我上午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