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诗林看着他，许久才疑惑一样地反问：“星星？” “他做饭可好吃了，下次来我给你打包带过来……” 这时旁边几个床位的人大约是看见了宋南星的蛋糕，眼睛也直勾勾地看过来，声音含糊地说“饿”。 杜诗林见他一动不动，自己伸手拿过蛋糕，一整个一整个塞进嘴里，吃完之后又喃喃地说：“好饿。” 等出了体育馆，呼吸到外面的空气，那种堵在胸口的窒息感才缓缓散去。 沈渡摇头：“他们的情况看起来不太对劲。” 他的语速很快很急促，不知道是想说服沈渡还是说服自己。 宋南星才想起来妈妈一直说肚子饿，他拿出手机导航找到最近的超市：五公里左右有个超市，我们去多买一点吃的。” 宋南星跟他一起离开，甚至忘了问现在出去了，等回还能不能回来。 大约没想到会撞见人，对方明显愣了下，其中一个有些心虚地站直身体打招呼：“兄弟，好巧，你们也巡逻啊？” 宋南星也在打量他们，两个人看起来也就三十来岁，头发衣服上都站着灰尘树叶，看起来像是从哪里钻进来的。 说话的男人警惕地退后了一步，连连摆手：“别误会我们真不是坏人，就是我们妹妹一直被关在这里，又不让探视又不让送东西，我们这不是实在不放心吗，就想着进来看看。也不做什么，看一眼知道人好好的也就放心等着了。”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兄弟两人还有点发愣，其中一个不解地说：“他们到底是不是工作人员？看着不太像啊。” 宋南星把各种方便食品都买了些，才提着一大袋东西回去。 体育馆里开着灯，照得整个空间白惨惨的。 大概是快到了休息时间，很多人已经躺下休息，因此左手边靠墙那一床，围在床边的两个人就显得格外明显。 坐在病床边的女孩被他们的身影挡住，只能看见一个发旋。 他脚步顿了下，看了看右手边朝这边看过来的妈妈，最后还是没往左边走。 宋南星鼻腔一酸，在她旁边坐下来，把装满各式吃食的袋子放在腿上给她挑选，语气轻快地问：“我买了好多吃的，你想先吃哪个？” 宋南星配合地弯下腰，眼眶发红地抱住她，眷恋地将脸埋在她颈窝里，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 杜诗林紧紧回抱住他。 他身体有些发凉，只能越发用力地抱住杜诗林，小声地叫着：“妈妈，妈妈。” 但他还是很好地把这股冲动压了下去，脚边的影子平静下来，沈渡按住宋南星的肩膀，轻声叫他：“星星。” 他放柔了声音缓慢地说：“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眼睛会欺骗你，但其他感官不会，你要相信自己的直觉。” 沈渡叹息：“星星，你能分辨出来。” 杜诗林的表情依然是呆滞刻板的，只是从侧颈到脸颊的部位，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出了大片树皮一样的斑纹。 宋南星擦了下眼泪，脸上已经挤不出任何表情。 沈渡说得对，眼睛会欺骗他，其他感官却不会。 她不是妈妈，只是和妈妈长得很像的怪物。 叫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回应，又说：“好饿，好饿啊。” 沈渡揽住他的肩，带着他往外走。 宋南星听见响动，回头看了一眼。 宋南星身体微颤，用力闭了下眼睛，压抑着过于汹涌几乎让他想要呕吐的情绪，颤声从牙缝间挤出两个字：“出去。” 宋南星脸上的泪水已经干涸，他抿起唇没有回答沈渡的问题。姿势围在妹妹床边。 但走近之后，他才发现兄弟两人露出来的皮肤，都变成了树皮一样的质地。而他们的“妹妹”坐在床上，腿部生长出树根一样的器官，树根末端扎入两人的身体之中，正在快速地蠕动着。 “你看起来很难过。” 沈渡找了绳子把人捆了起来，宋南星则给韩志打个电话。 看见被绑起来的兄弟二人时，两个人谁也没有功夫再计较宋南星和沈渡是怎么进入封锁的校园，神色凝重地联系各路人手，调出名单按照地址挨个上门对之前已经回家的失踪人员紧急召回。 楚胭面沉如水在一旁打电话，韩志百忙之中抽空看了宋南星和沈渡一眼，猜到了他为什么会出现在体育馆里，只是拍了拍他的肩，神色疲惫道：“你们先回去吧，可能后面有些情况还需要跟你们了解一下。” 楚胭打完电话回来，看见宋南星的背影，问韩志：“你就这么把人放回去了？” 楚胭盯着宋南星缓缓走远的背影没说话。 刚才在紧张糟乱的体育馆，大脑没有空闲去想太多，现在安静下来了，之前的一幕一幕又在脑海里浮现。 “杜诗林”一声声的“星星”像魔音一样在耳边不断回放。 沉浸下去有什么不好呢？ 宋南星痛苦地捂住耳朵蹲下身，脊背弯起绷紧，像一张拉满到极致随时会崩断的弓。 这时却有突兀的敲门声响起，沈渡声音传进来：“星星，你还好吗？” 没能得到回应，沈渡又说：“我买了点酒，要不要一起喝点？” 他拍了拍脸，直接将头伸到水龙头下方冲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