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会那天，林棉被安排在主席台的角落审核投稿，审核通过的稿子再传给上面的主持人广播朗读。由于人人可投，于是交上来的一堆稿子内容五花八门，什么都有。正常的就是预祝所在班级或某个运动员得到好名次，再次就是对老师好朋友的祝福、点播歌曲助兴，略微奇怪的那些，里面要么通篇是赞美自己所喜爱的明星电影要么是不知所云的拼凑诗歌，还有晦涩难懂的暗语，不知道意向所指。 林棉所在的主席台地处高地，能够轻松望到每个班级所处的地盘，但她一上午忙得分身乏术，除了手头上的活儿其他都没空去做。隔壁班的林槿来找她，还带了话梅糖和橙汁。他问她什么时候有空，两个人一块儿去看四百米接力，林棉摇摇头，她现在连口水还没顾上喝。 “林棉，怎么不去看比赛？还在审稿？” “我找其他人来负责。快去吧，四百米接力赛开始了。”她拍拍林棉的肩膀。 慧泽抿嘴笑笑，表示这不算大事，举手之劳而已。 林棉一走，章慧泽自己便坐了下去，她审核这些稿子很快，不符合要求的直接打掉，哪里有问题就划掉整句。 “你晚来一步，你妹妹刚走。” “审这个要多久？”他也坐了下去，与她并排。 “要我帮你吗？” 林聿摇摇头：“教室里也吵，我只好到处闲逛。” 比赛看得林棉热血沸腾，因为用力给参赛者打气脸红了一圈。结果也不负所望，他们班获得女子比赛第一，男子比赛第二。 林棉以为是林聿，三步并作两步，噔噔下了楼梯，在转角处看到了易洵。 易洵没接话，递给她一板巧克力，是她没见过的牌子，包装精巧，写有密密几行法文。林棉凭直觉判断这巧克力味道一定不错。 “给我这么多吗？” 当然不是多带的，是特意要给她。只不过易洵不打算说出来，没必要让她感觉到莫名的压力，他更情愿以对待妹妹的方式来对待她，就像林聿做的那样。 “是吗？”那和他获得的情报正好相反，林聿说的是林棉不喜欢糖果巧克力这类玩意，所以不必由他代为转交。只是易洵脸上的惊讶转瞬即逝，“这样最好。” “非常无聊，你不会感兴趣的。参加完比赛，我顺道去了德法交界，那里有座斯特拉斯堡大教堂，这座教堂是粉色砂岩筑成的，配有玫瑰窗和彩色玻璃，站在教堂上边还可以眺望到莱茵河，我听林聿说你喜欢哥特式建筑。” 走了一段后，林棉停下来靠着树干向远处眺望。 林棉摇摇头：“不是，我挺喜欢听这些的，你讲得很有意思。” “不，我哥他才不喜欢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林棉沉默几秒，转身踮起脚尖在树上扯下一串红色浆果，胡乱扯了几下，再说话时脸上就恢复了那常有的笑意：“我下午一定去看你的比赛。” 林聿正站在操场边的金属栏杆旁，林棉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企图吓他一跳，哪知道林聿从栏杆反光上看见了她，迅疾地躲开。 “别爬上来。”林聿钳住她的手腕，像甩虫子一样把她甩下去，“没大没小”。 “知道就好。”他看起来神色古怪，不知道在哪里吃的枪药。 爱要不要，她拿了一片刁在嘴里，理直气壮地说：“我是垃圾人，我爱垃圾食品。” “老年人参加什么运动会，去表演摔倒吗？” 林聿转过头不理一唱一和的两个人。 梁韵洁心内复杂，一时拿不准他是什么心情，但看到他的肢体远离了林棉，又产生了莫名的高兴。只是这一切，她都不会表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