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敛坐在桌前，饶有兴趣地看他慢悠悠晃过来。 江敛点点桌子，“过来，喝解酒汤。” 江府的解酒汤分两种，一种酸甜口，一种酸苦口，这一碗黑的发亮，一看就是算苦口。 就是当酸苦的解酒汤入口后恨不得有个漏斗直接灌到胃里，让舌头尝不到半分味道的那种。 江敛好笑地看他：“瞎猜瞎想惹得自己头疼，你还委屈了？万一太子就盯着今天对你下手呢？” 江敛摇摇头，从衣袖拿出一个药瓶放在沈无霁跟前。 沈无霁：…… 江敛不会不知道这些日常安排，但他偏偏不依不饶，沈无霁撇过头，不想理他。 两人互相僵持，沈无霁脖子梗得都快比石头硬。 他看似漫不经心实则认真地问：“你都知道了多少？” 闻言，江敛微微阖眸，沉默不语。 江敛睁开眼和他对视，低笑了一声，“难得见你钻牛角尖。如果换做现在的你，在你所见到的种种事情中，会和上一世的你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你就是你，你们是同一个人，无关前世今生。” 是啊，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都是沈无霁，他们的选择都是一样的。 江敛重生一世，他拼尽全力救下了沈无霁，也救下一心求死的自己。 江敛慢条斯理道：“这些事情你不会想不通，所以你只是为了掩饰一些不敢表露出来的情绪。那么接下来的事情，是让我猜，还是你自己说？” 江敛轻笑一声，“那就我来说。” 咚、咚、咚…… 察觉到身后人紧张的情绪，江敛的声音更缓，“重生这件事情已经是惊天秘闻，若你我连这番都能接受，其余的事情，还有什么可惧的？” 沈无霁忍不住看江敛挺拔高大的身影。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把江敛当兄长看待，若不是凌浩风他们插科打诨状似安慰的话，沈无霁也不敢豁出去彻底探明江敛的事情。 输了，沈无霁可能这一辈子都不敢再见江敛。 江敛的注视平稳而温和。 “本以为重来一世，你会走上不同的路，会安稳登基，娶一位母仪天下的官家女子，这一生也就这么过去了。” “所以，无霁，不用担心我到底爱的是谁。只要你愿意，上辈子、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你的身边都有我在。” 像重锤轻击他的心门，温温柔柔地，就敲开了铜锁，将被他强行压制的情愫轻而易举地放了出来。 看着不住抹眼泪的沈无霁，江敛目露心疼，立刻展开胳膊道：“无霁，来。” 在外游历六年，他自诩心比铁坚。 江敛被撞得踉跄了下，失笑道：“差一点就接不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