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常在用略带疑惑的目光看他一眼，然后抬手挥了下，示意随侍宫女先离开。 齐常在摇头：“无妨，不过是教殿下唱首曲子罢了，你们都挤在这里反而不方便，五皇子睡着了，你们把无岐带到外侧亭子去。” 宫女踌躇应下。 在沈无霁期待的视线中，齐常在清清嗓子，出口的曲子依旧是那个旋律，但唱的内容却变成沈无霁听不懂的句子，像是带着口语化的地方语言。 这是母妃为他起的南皇姓名！ 她边唱边打量沈无霁的反应，唱完后，她忽地低声道：“殿下，您还记得您的乳母吗？” 齐常在颔首，“说起来，嫔妾为宫女的时候与林嬷嬷还有一面之缘，她请嫔妾代为转告，如果哪一天殿下离开了皇宫，还请去青云寺走一遭。” 齐常在温婉的笑容浅淡了几分，声音更小了：“那里有安妃娘娘留给您的遗物。” 在他震惊到要蹦起来之前，齐常在已经伸出手死死的按住了他的手。 似有个硬块梗在了喉咙处，沈无霁艰难的咽了下去，哑声道：“为什么要告诉我，你会——” 若是几个月前，是那个懵懵懂懂不知好歹的沈无霁，孙嬷嬷不过几眼便能看出不对劲，父皇不过一个圣旨就能要了眼前人的命。 齐常在恢复笑容，洒脱道：“这条命是娘娘赐予的，大不了把命还给娘娘便是。” “当然，如果孙嬷嬷还在，我也不会不知好歹地提起这件事，但现在孙嬷嬷死了，您突然一心向学，还被送去行宫，眼下形势让我有赌一把的可能性。现在不告诉您，恐怕等您出宫后就再没有机会了。” 沈无霁余光也扫到了个明黄的身形，他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道：“好，娘娘再唱一遍，我能学会。” 她轻轻福身：“臣妾给皇上请安。” 他这一声没有平常语调那么欢喜。 齐常在笑吟吟地反手挽住沈周如，用怀念的语气说：“三皇子说喜欢臣妾给无岐唱的歌谣，想学，人太多了挤在一块儿反而难受，臣妾便将人都打发走了。” 沈无霁一愣，连忙收拢刚刚激荡起的心思，缓慢垂头道：“就是一首歌谣。” 一天听到三皇子小时候，沈周如呼吸沉了几分，他淡声道：“无霁年纪小就开始悲伤思春了，是要找些更欢快的曲子缓缓才行。” 沈周如虽对沈无霁今天的‘不热情’有些不满，但也不疑有他，颔首道：“朕让内务府送几个擅曲的宫女，无霁，你要几个？” 他有些无措的回答，不知道为什么话题又被扯到这个上来了。 作为一个新进宫妃子跟前的宫女，齐常在齐星儿必然不知道当年宫中的种种内幕，只会与外人一般认为是皇帝偏宠年幼丧母的三皇子，这一劝也十分正常。 沈无霁眨巴眨巴眼睛，视线越过父皇落到外面的荷花上，开始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