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啪嚓”落地,四分五裂,发出清脆的响声。“你个混账玩意儿,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贺老爷眉毛倒竖,怒目骂道。他是不乐意女儿嫁给这种人,可这人不想娶自己女儿,那就太不识好歹了。“你怎么能打人呢?”韩建德见韩昭被砸,心疼地上前查看,拂去她肩头的茶叶。“打的就是她,什么玩意儿东西!我女儿瞎了眼了,看上这么个东西!”“说了有误会,有误会,你们怎么不听?”“狗屁玩意误会!你们就是不想认账!”……“好了,别吵了。”贺兰君大声喝住众人的争吵,一把拽住韩昭,大步往外面走去。“你们别跟来,我自己解决。”花厅里,众人只听到贺兰君留下这么一句掷地有声的话。第46章 再拒婚情诉西厢房(二更)贺兰君拉着还有些呆愣的韩昭,快步疾行,一直走到了西厢房才停下。她一把把门推开,把韩昭推了进去,随后进去,转身关上了门。相比于贺府的其他地方,韩昭更熟悉这西厢房。她曾在这屏风后更衣,在桌子前梳妆。也是在这里,贺小姐给她描眉画唇,和她谈笑风生,为她慷慨解囊。韩昭转过身,怔怔地望着贺兰君,等她开口。贺兰君的绣花鞋向前迈了一步,深深地望进韩昭的眼底,眼睛里伤心难过的神情仿佛要化成水珠,颤声问道:“既然没打算娶我,当初为何要招惹我?”韩昭不敢直视贺小姐深情的眼睛,躲闪着低下眼眸,低声道:“小姐……”她心里愧疚万分,早知今日会惹得贺小姐神伤至此,当日断不该平白招惹。贺兰君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时机,又向前一步,追问道:“既然不喜欢我,为何又三番五次撩拨我?”随着她向前的两步,两人间的距离逐渐拉近,再拉近,近到呼吸相闻,近到贺兰君身上,不知是头发还是衣服上的香气萦绕在韩昭鼻尖。韩昭不由地往后撤了一步。贺小姐又向前一步,步步紧逼,追问:“既然不喜欢我,为何送我灯?”初见时的美人灯,尚可以解释是意有所图;后来的美人灯呢,又为何非要看着我画?满园春开业,又为何非要别出心裁地送猫儿灯给我?韩昭又往后退了一步,心虚地不敢看贺兰君的眼睛。贺兰君又向前。“既然不喜欢我。为何神女图要画我?”世上貌美女子千千万,为何偏偏画我?韩昭一退再退,已退到房间深处,贺兰君仍紧紧相逼。“既然不喜欢我,亭中分别的时候又为何要流泪?”你在为何流泪?为谁流泪?你真的知道自己的心意吗?她一步一步地向前,把韩昭逼得步步后退,终于退无可退,韩昭的小腿碰到贵妃榻的边缘,一个踉跄,仰面跌倒在榻上。贺兰君顺势欺身而上,压住韩昭,用手撑住身子,俯视身下的人,问道:“既然不能喜欢我,当初为何来撩拨我?如今我心已定,你却抽身而出,哪有人像你那么狠心?”她手放在韩昭的肩头,别过脸去,泫然欲泣,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韩昭着急,心虚,却一句话说不出来,贺小姐说的句句属实。贺兰君幽幽道:“如今在外人看来,我清白已失,定然寻不到良配。本来我也无心姻缘,只是因着遇见你,”她咬了咬嘴唇,幽幽叹了口气,道:“也罢,姻缘天注定,你不愿意娶我,我俩注定是有缘无份。从今以后,你去京城飞黄腾达,就留我一人孤独终老吧。”韩昭被连连质问,已是处于万分愧疚之地。再见贺兰君神情凄婉,说些什么一个人孤独终老之言,心内已是酸涩发胀,眨眨眼,忍住眼中酸意,张了张嘴,哑声道:“贺小姐,我如何能娶你呢?我是女子。”贺兰君眼眸颤动了一下,转过眼来,轻声道:“如何不能?你现下是男子装扮,娶个女子有何不可?满园春的绣娘们,还等着你从京城回来,给你说亲。我不知道你为何要扮作男子,但是你没有欺瞒我,我知道你是女子,我也愿意嫁给你,有何不可?甚至说,正因为你是女子,我才不知不觉心悦于你。”正因为同为女子,你知道我的处境,不会像其他男子那样贬低我,限制我,也不会攀附我,借助我去争名逐利。你懂我,敬我,赞我。“况且”她咬了咬嘴唇,似是有些难以启齿,轻声道,“女子和女子,也不是,不能,那个……”她的手指微动,轻轻抓住了韩昭肩头的衣料,因力气不足以支撑这么长时间,撑住身子的一条腿已然放平,几乎半个身子贴着韩昭压了下来。韩昭方才还不明白贺兰君说的“那个”是指什么,现下,看着贺兰君脸上娇羞、欲言又止的神情,再感受着身上紧贴的温暖柔软的触感,忽然福至心灵。一阵躁狂的热意,忽然从身下紧贴着坚硬冰凉的贵妃榻的背部,蒸腾而起,如海啸般从头席卷到脚。很久之前从《海棠春睡图》上偶然一瞥的那一幅图,她终于在此时此刻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她终于知道那画上的两个女子为何会是那副神情体态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