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儿咬咬牙,冲着小姐的这份信任,她脸上犹疑之色消散一空,重重地点了点头,正色道:“小姐你放心,我一定帮你办好!”隔日,天刚黑下来,韩昭就到了贺府后门,轻轻敲了敲门。莺儿已在门口候着,这边的仆人已经被发打发走了。她打开了门,门外,韩昭提着一盏灯笼,最简单样式,只用来照路的那种。门外少年衣冠楚楚,打扮得像是去赴心上人的约。莺儿先前对她还有些怨恨,知道小姐今晚要对她做的事后,看她又没有那么恨了,甚至有些可怜,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半晌,才道:“跟我走吧。”韩昭静静地跟在莺儿后面,这一走就一直走到了贺兰君的闺房。贺兰君已备好酒菜,静坐等候。房间里香气幽幽,韩昭进门见到端坐桌旁的贺兰君,神色沉静,一如当日初见。贺兰君见韩昭愣在门口,冲她展颜一笑:“你来了?快进来坐啊。”韩昭看她毫无芥蒂的笑容,状态也比那日庭中相见好多了,想着贺小姐应是放下这段错付的情缘了,心中不免欣慰,又莫名的有些失落。她落了座,笑道:“多谢小姐宴请。”贺兰君歪头一笑:“大家既是朋友,何必这么客气呢。”朋友就够了。贺小姐能原谅她,把她当朋友,她应当感到知足了,韩昭在心里劝慰自己。桌上菜肴精美,贺兰君不停给韩昭布菜,韩昭却吃得食不知味。贺兰君觑她神情,适时放下筷子,蹙起眉头道:“说起来,最近倒是有一件苦恼事,想请你帮忙谋划谋划。”韩昭也放下了筷子,道:“不知何事?若是能帮到小姐,我定尽我所能。”贺兰君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近来家父相看了不少适龄男子,想择其一,许我做夫婿。只是我到底阅历尚浅,苦恼该选哪个?毕竟,这可是关乎后半辈的大事。你说是吧?”她言笑晏晏地盯着韩昭,不错过她脸上的一丝神情。韩昭怔了下,目光低垂下来,随即苦笑:“的确是大事,是要慎重考虑。”贺兰君眼珠轻轻转了下,笑道:“这第一位呢,是前街的赵秀才。我爹说他一表人才,文采飞扬,若是选他作夫婿,以后定然能成为官夫人。”韩昭闻言,立即摇了摇头,沉声道:“赵秀才此人,心高气傲,眼高手低,即便有幸高中,也难以保证会有一个好结局,此人不是良配。”她半年前在郊外那次见过赵秀才此人,高谈阔论,满腹牢骚,并非有大造化之人。贺兰君目光微动,似是不相信的挑了一下眉:“噢?没想到此人竟是这样的人,看来爹爹看走了眼呀。”又笑盈盈地问道:“那王屠户家的三儿子怎么样呢?我爹说他为人实诚,心地善良,做上门女婿,指定听话。”韩昭又摇了摇头,眉头紧紧皱起来:“此人十岁起就在街上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各个小贩那的账,都不知赊了多少。此人断不可做小姐的夫婿。”“那李寡妇家的小儿子呢?我娘说他性格温和,善解人意,以后过日子定然会夫妇和美。”韩昭还是摇了摇头,道:“李家小儿子虽然性格温和,但过于优柔寡断,遇事只会躲在他娘后面,没有担当,实在不是小姐的良配。”贺兰君看着一脸苦闷的韩昭,眨了眨眼,笑道:“这都被你否完了,按你想法,那世上岂不是没有男子可以配我了?”韩昭低着头,哑声道:“小姐值得世上最好的人来相配,这些人高攀不起。”贺兰君定定地盯了她半晌,嘴角忽然勾出个笑来,了然道:“我知道了,姻缘大事,又岂可儿戏呢?”又摆了摆手道:“算了,不说这个了,今日可是要为你践行。”她冲站在后面的莺儿使眼色。莺儿立刻端起案桌上的酒壶,上前来,把两人面前的酒杯斟满了酒。贺兰君笑道:“这是今年夏天新酿的杨梅酒,入口酸甜,你也尝尝。”又举起自己面前的酒杯,说起祝词:“祝你此去京城,一帆风顺,得成所愿。”韩昭见贺兰君一口饮尽杯中酒,也端起面前的酒杯。贺小姐说这酒入口酸甜,酒入喉肠,她回味起来,却全是苦涩。她心思恍惚,自然没有注意到贺小姐在左手的掩护下,端着的那杯酒全喂了手里的手帕。莺儿又不放心地给韩昭又添了一杯。这次不等人劝了,她已自发的喝起了第二杯,即使是果酒,也还是有些辛辣醉人。贺小姐嗔道:“怎么喝的这么急?小心醉了。”又笑道:“你马上就要去京城了,也不知京城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我们还没去过呢。”韩昭觉得她真的有些醉了,脑子有些发懵,听见贺小姐的问题,她下意识回道:“京城很大,有十个安宁县那么大,人很多,每年春天,满城都是柳絮……”渐渐的,她觉的自己的舌头好像不听使唤,没有了力气,意识也越来越模糊,说话声音也越来越轻,终于头一歪,趴倒在桌子上,彻底晕了过去。莺儿从凳子下面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麻绳,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问贺兰君:“小姐,我们现在把她捆起来吗?我怕她一会儿醒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