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韩昭睁着眼,盯着房上的横梁睡不着。上午她一咬牙,从吴双林手中接过那本画册。不就是画两个人吗?她画的最拿手的就是人物画了。等到了家摊开宣纸,画笔沾满墨汁,却始终落不下一笔。打开画册的第一页,看着搂抱在一起的人体,早上充饥吃的凉馒头好像顶在了喉咙口,想吐又吐不出来。最后还是扔下画笔,把画册塞在了枕头下面。现在画册就枕在她的头下面。明天又是到贺府教画画的日子了,韩昭翻了个身,把盖在身上的被子掀起来透透气。天气热起来了,也该换一床薄被子了,她分神想到。又凝眉沉思,其实除了吴双林,自己还认识另外一个有钱人——贺小姐。如果明日能见到贺小姐,写下契约借了钱,自然就不用干这腌臜的活。一夜翻来覆去,并未好眠。等到了贺府,却依旧只见莺儿,不见贺小姐。满怀的希望落了空,韩昭闷闷的转去屏风后面换衣服。不小心扯动胳膊,胸口一阵钝疼。夏天衣衫薄,裹胸就要裹得更紧一点,不知怎的最近偶尔会勒的胸口痛。真是诸事不顺,韩昭有些烦躁地想。把换下的衣服草草裹成一团,扔在屏风的后面的榻上。“今日怎么不见你家小姐呀?”趁着莺儿给她上妆,韩昭问道。“小姐呀,今日去夫人那儿了。这不最近天气热吗,夫人身体有些不爽利,小姐这几日早上都是在夫人那。”“小姐最近可忙了。要照顾夫人,还要忙着新店那边的开店事宜。该买什么不该买什么都得小姐做主呢。”“莫说小姐了,就是我们最近也忙得够呛。小姐找了个掌柜娘子让我跟着学,真是不学不知道,一学吓一跳,原来当掌柜的,这迎来送往、管理店铺都有着许多讲究,也不是那么轻松呢。”“我和小月说,她还笑我,说是小姐若再开个店的话,就派我去当掌柜的了,我看呀,离了她那个混账爹之后,她的胆子是越发大了,净开我的玩笑。”“不过她们绣娘最近也是在全力准备要放在店里售卖的刺绣,那幅睡猫刺绣图绣了快两个多月了,可算是要完工了。”莺儿手上动作飞快,嘴上也不停。也许是最近真的事务繁忙,压力有点大,韩昭的问题恰好打开了她的话匣子,逮到个人就滔滔不绝的说起来。韩昭嘴张开又闭上好几次,欲言又止,想提找贺小姐借银子的事儿,却插不上话。忽然从外面的院子里传来呼喊,“莺儿,你在哪呢?”是贺小姐的声音!韩昭眼前一亮就要站起身,屁股刚离开凳子,头上就传来头皮被扯到的钝痛,整个人又坐回去了。“嘶!”忘记正在梳头发了!她揉了揉被扯疼的头皮。莺儿不知道她今日为什么这么激动,看她疼的呲牙咧嘴的样子,笑话她:“今日是怎么回事儿?怎么梳个头都坐不住了呢?”又冲着院里喊道:“小姐,我在西厢房,梳好头就来。”话音刚落,贺兰君已经出现在了西厢房的门口。韩昭头发被攥在莺儿手里,还是尽力的转动脖子,拿余光去瞟站在门口的贺小姐。刚刚听莺儿那么说,她以为贺小姐会一身疲态,没想到门外的贺兰君面色红润,容光焕发,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很好。莺儿把手里的头发绾上去,问:“小姐,怎么了?”贺兰君笑了下,“也不是什么着急的事儿,就是想问问你,昨儿买的茶碗桌椅的收据放在哪里了?找出来好记个账。”说着进了西厢房。韩昭看过来的动作那么明显,她怎么可能没有注意到。仔细一算也有十多天没有见到韩昭了,刚刚她望过来的那一眼,竟有些眼巴巴的意味。忙了一早上,歇一会儿也不妨事儿。这样想着,脚就比脑子先一步跨过了西厢房的门槛。“收据我昨儿收到了,就放在靠窗的柜子的第二个抽屉里面,上面还有个小盒子压着,我一会儿回去就找出来。”贺兰君在临窗的椅子上坐下,“也不急于这一时,你先把手头的做好,我也趁机歇一会儿。”说着拎起案几上的茶壶,倒了一碗茶,喝了一口。放下茶杯,她抬眼,忽然扫到屏风附近的地面上落着一本书。深色书皮,看着很新。贺兰君歪了歪头,看不清封面上的字。西厢房怎么会有本书落在地面上?贺兰君心中感到奇怪,起身两步从地上拾起那本书,坐回椅子上翻看。她随意翻开一页。原来是本画册,这一页画的似乎是女子的闺房。房中有一面椭圆形的铜镜,铜镜前散着女子用来描眉画粉的梳妆打扮之物。画面色彩淡雅,似乎是夏季,画中的两个女子都着轻薄衣衫在榻上嬉戏。只是表情却耐人寻味,贺兰君凝眉,目光落在画中的两个女子身上。一人躺在榻上,手肘弯曲,支起上半身,轻咬嘴唇,眼睛闭着,眉头微蹙。另一人趴在她的腰腹,仰着脸望着她,发丝凌乱,头上绢花摇摇欲坠。两人的衣衫也随着动作露出一点儿莹白的肌肤,轻薄衣衫下,内里小衣若隐若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