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楼睡死了两个人,一男一女,至今未醒。 上手推搡,床上男女还是一点反应没有,始终保持着微笑的样子。 还有一股奇异的香味,甜腻腻的。 两者一联想,阮娘心内惶惶,稳住众人,便去了通天观。 无奈之下,阮娘想起了巷尾的沉月溪。 但叶轻舟不能去,所以沉月溪趁机支走了叶轻舟和黄嗯嗯,孰料他还是找来了。 也怪那汲人精气的妖物,藏得太好,耽误时间。 绿酒红灯中,丁香色的美人起身欲去,身旁男子拉住她香柔的袖子,捂到鼻尖嗅了嗅,调笑问:“美人,你去哪里?” 字音悠长,迟迟没有下文,男人忍不住转头,迎面一缕如兰之息。 见此人已陷入迷幻中,女子迫不及待转身,寻着叶轻舟的方向而去。 得到他。 “你是谁?”女子问。 镯上镌有封印法咒,熠熠生光。女子当即明白此器非比寻常,不可触碰,瞬间从凡人躯体里脱身,跃向高处,如兽一样趴伏在壁上。 正在分神之际,伺伏在高处的妖物伸出利爪,朝着沉月溪脖子抓扑过来,身后赤红三尾摇曳。 沉月溪将怀中女子放下,已没有多余时间出手抵挡,只能身体后仰倒退。一直退到梁柱前,沉月溪突然闪身。妖女反应不及,一双利爪结结实实扣入漆红的柱子里,整个身体撞了上去。 “我生平,”沉月溪抬起食指,一下一下画着圈,月光镯在她指尖一圈圈转着,语气渐渐严厉,“最讨厌狐狸精!” 相较于方才,这次大有不死不休之势,无论狐妖躲往哪里,银镯始终追着她,不放松。 思及此,狐妖飞身而上,用锋利如刀的指甲割断悬垂数丈的纱绸,挥向镯环。 沉月溪也是一愣,没想到这只看起来不聪明的狐狸,能想到阴阳相生、刚柔相克的办法,不过也因为月镯没有伤人的能力。然后,沉月溪脸上浮起赞赏的笑。 这个女人,确实不是一般的厉害,但她有所累。 沉月溪大骇,也紧忙赶过去相救,一把抓住狐妖的手腕。 没有刺到,不是因为沉月溪退得太快,而是簪子弯了,弯成一个直角。 沉月溪不想再跟她磨叽,正要运气,无端的,从心脏冒出一阵、一阵心痛,血烧起来一样,“嗯呃……” 今天,是什么日子?不会是十五吧。 她竟忘了,叶轻舟给她用的药,抑或说诅咒。 沉月溪懊恼地闭上眼,也因为心头难忍的疼痛。 没有时间再和这只狐妖纠缠了,必须马上回去找叶轻舟,沉月溪想。 彗星一样,四十九段裂金齐齐射出,每一根都锋利尖锐无比,划破柔软不堪的绸缎,连同围困月镯的软绸,一片一片,零零碎碎,花瓣似的凋落。 “啊——”人声,交织着兽鸣,痛苦地吼叫。 腕上最后一光,日镯,恢复本体剑形,纤长秀丽,深深扎入木质地板中。月镯飞来,浮于日光剑柄上,噌然一声,内壁篆文化成金色锁链,封锁住妖狐。 稍稍喘息了一会儿,沉月溪养蓄了一点力气,忍着胸口的剧痛,离开天香楼。 一路扶墙,一路佝偻,沉月溪终于来到家门口。 叶轻舟没有回来。 “呃……”沉月溪痛得冷汗直冒,紧咬着后牙槽,倚着门,一点点无力地坐到地上,心里只有一句话。 【作话】 幸苦回家来,回家没有人。 叶轻舟:什么地狱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