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入耳,杨嗣昌就有点不服气了啊。 “招抚么?”杨嗣昌想起了上次收到的信件,代州知州说用招抚的方式,解决了胡滕乱党,另外还收服好几只乱党。 现在已经过了许久了,这几个乱党没有再闹了么? 回想了一下自己最近这些天听到的各种奏报,疲于奔命到处追剿乱党,然而效果却非常的差劲。反之,代州那边也同样有乱党,而且还是自己的兵逼过去的,人家代州却处理得很好。 本督乃是万历三十八年进士,曾历任杭州府教授、南京国子监博士、户部郎中、兵备副使、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总督宣大山西军务……居然,比不过一个小小的野路子知州? 古代官员不能随便离开自己的辖地,必须向上级请示之后才可以,否则被抓到是要打一百个板子的。 铁鸟飞见他上了套,心中也不禁暗乐:“总督大人,等等在下,在下把货交割了还要返回南边呢,正好跟着您一起走一段。” 杨嗣昌游代州 此时大同还乱得很呢,到处是乱党横行,出个门很不安全,杨嗣昌还得带上自己的家丁和一支小小的军队。与铁鸟飞的商队护卫们走在一起,浩浩荡荡好大一群人。 刚一进来,杨嗣昌就感觉到不对劲了。 杨嗣昌:“修路?在这里修路?” 杨嗣昌正想找个修路工人过来问一句这里怎么回事呢,就见到一个修路工人抬头起来看了他一眼,随即大惊,喊道:“宣大总督杨嗣昌来了!” “杨嗣昌又来杀我们来了。” 一群人哄的一声,作鸟兽散。 随行护送他的武官骑马跑过来,在马背上对着杨嗣昌抱拳道:“总督大人,我认出来了,这群修路的家伙,就是不久前在大滩头村闹事的乱党。末将亲自率兵将他们追进了山里。没想到他们居然翻过山来,在代州修路,末将这就追上去,把他们全部抓回来。” 武官:“是的!错不了的,末将一眼就认出了贼酋,他穿着一身人模人样的衣服,在这边假装工头呢,末将马上去拿下他。” 杨嗣昌突然开口道:“慢!” 杨嗣昌道:“他都在修路了,你还要拿他,被天下人知道了,还当我杨嗣昌是个什么歹毒恶霸呢!先放他一马,弄清楚事情了,再去找他。” 铁鸟飞假装吃了一惊:“好奇怪,大同乱党,居然跑到代州来修路,真是太奇怪了,在下好想知道为什么。” 一行人加紧向前走,一路走来,到处都有人在修路,还有人在官道边的空地上修建奇怪的灰白色“石头”房子。 “如此大规模征召徭役,代州老百姓居然不造反的?一个个还做得很开心的模样。连大同的乱党都跑到代州来做工?” 铁鸟飞低声道:“在下来的路上,倒是听到路边的老百姓在说,他们在这边做工,一天有三斤面粉的工钱。” 说到这里,杨嗣昌的心里已经隐隐明白发生什么了。 上任知州,就是从边靖楼上跳下去,脑壳先落地,魂归地府了。 新任知州陈元波,正在楼上呢,远远地看到了杨嗣昌一行人,则已经迎了出来:“总督大人,下官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陈元波笑道:“都是本地老百姓抬爱。” 陈元波:“下官也知道,现在加固城墙城楼没啥用!短时间内建奴不会再来,但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总得给老百姓们找点事做嘛,他们有事做,才有工钱拿,有工钱拿,才不会跑去做乱党。” 他赶紧问道:“我在来的路上,看到一群大同乱党,在雁门关南门外修路,那也是你安排的?” 杨嗣昌全身一阵僵硬,好几秒后,才艰难地道:“胡滕呢?他是你最早招抚的乱党,现在如何了?可有再次叛乱?” 杨嗣昌:“代煤一矿?” 杨嗣昌听得心里像小猫在抓,痒得不行:“速去,本督倒要看看,那穷凶极恶的胡滕,现在如何了。” “头儿,好热的啊。”己的帽子:“你们看,我都带着帽子呢,热得汗水长流,但也没把帽子摘下来。我都以身作则了,你们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杨嗣昌看到这一幕,不禁倒抽了一口凉皮:“这不是本督上次见过的胡滕。上次的他左手提着一个锅盖,右手提着一把矿锄,表情凶恶,一幅要吃人的模样。” 自从上次杨嗣昌收到陈元波的信之后,内心深处,其实就有一点点那种小阴暗的想法。 老实说,这种小阴暗心理,人皆有之,谁也别假装自己没有过类似的想法。 然而,这消息一直没等来。 杨嗣昌一时百感交集,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陈元波了。 他麾下的武官又凑了过来,指着远处一个人道:“总督大人,那家伙也是一个乱党首领。” “这边也个也是……乱党的首领戴的帽子颜色不一样。”聪明的武官已经发现了,乱党首领要不就戴着白帽子,要不就戴着蓝帽子,当真是一眼就能识别出来。 杨嗣昌:“黄帽子就负责挖挖挖?” 杨嗣昌点了点头,心里说了一句:学到了! “本督看明白了,回去了。” 陈元波送了他五里之遥,直到陈元波返回了,看不到了,杨嗣昌强撑着的板鸭脸才duang的一声松软了下来,长叹道:“唉!当着陈元波的面,本官好不容易才忍住了,他这代州,搞得可真好啊。” 杨嗣昌:“哦?” 杨嗣昌仔细一想:“可不是吗?” 杨嗣昌摇头:“做不了,本督没这么多钱,朝廷也不可能批下来这么多钱来,不知道陈元波从哪里弄钱的。” 杨嗣昌:“原来如此!哎呀,本督也……不行,本督做不到,宣府大同都是边镇,经济不发达,有钱的乡绅地主没几个,根本凑不出这么多钱来帮本督治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