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瞬间吓破了胆,有了降意,但还有一些穷凶极恶之徒,就算明知了老大死了,却还没打算放下武器,操起刀子就对着战场侧面的土坑冲了过来。 火铳兵们立即开始自由射击模式,夏塞波步枪平均十秒完成一次装填,那只是平均,实际装填的速度却因人而易,有人速度快,几秒就装好,碰地一枪,脑袋又缩回了坑里。 那一片“散兵坑”里,民团士兵的脑袋此起彼伏,仿佛在打地鼠。一会儿这个坑里冒出一个人打一铳,一会儿另一个坑里又冒出一个人打一铳。 不消片刻,还有点反抗意志的敌兵,全部倒地。 这怎么可能跑得出去? 大贼敌兵趴在地上,丢开了武器,大声叫喊:“我们降了!降了!大家都是出来造反的,我们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会降了官兵,还请邢大当家看在我们曾经一起造过反的份上,饶我们一命。” 邢红狼一声令下,民团不打了。 好吧,作战准备好几天,实战十分钟的时代,终于到来了。 大炮和火铳打出来的硝烟味还没有完全散去,战场上依旧灰尘弥漫,大群的敌兵,被收缴了武器,双手抱头坐在一边。 邢红狼刚刚发出了命令,找回一颗铅弹来,会付二文铜钱给孩子们,所以孩子们现在干劲很大。 “报告!”一名小队长过来,向着邢红狼汇报道:“王国忠已授首,另外有悍匪两百余人战死,俘虏两千七百余人。” 小队长:“遵命!” 老南风从旁边冒出头来,笑道:“邢大当家,你对朝廷还是不太了解,像王国忠这种刚刚从流寇投降到官兵里的降将,朝廷根本不在意他的死活,而且他麾下的三千兵,对朝廷来说不但没有用处,反而是个大累赘,朝廷不但要防着王国忠再次叛乱,还要给他的人发粮发饷,花费好大一笔钱。所以,当朝廷听说王国忠被我们干掉之后,不但不会生气,反而会相当开心才是。” 老南风:“当然,暗地里开心没用,表面上必须拿得出理由来解释,否则朝廷还是要查一查的,这时候我们提前派去找杨鹤恶人先告状的事情,就可以发挥作用了。” “好,趁着杨鹤到来之前,将我们的大炮全都藏起来,火铳也藏一大部份,只留下少量的滑膛鸟铳给杨鹤看看就行了。” 趴地兔嘿嘿笑着跑了过来:“怎么啦?嫂子有啥吩咐?” 趴地兔“咦”了一声,有点没反应过来:“为啥他们不适合?” 趴地兔大喜:“哟,你的意思是,他们缺乏的气质,我身上有?” 趴地兔喜道:“我懂了,你说的是行走江湖的那种豪侠之气。” 趴地兔:“……” 几天后,杨鹤来了! 他没有直接去永济古渡码头,而是先进入了蒲州城。 杨鹤一进这蒲州城,就感觉到哪里不对。 杨鹤:“秋知州,你这蒲州,治理得还不错嘛。” 杨鹤点了点头,话风一转:“本官在来此地的路上,听闻驻扎在永济的邢红狼,与刚到此地的蒲州副将王国忠,似乎有些……” 杨鹤这种大官儿,获得消息的渠道,就是这些低级官儿呢,一见他的表情,就知道故事来了,端起茶杯等着听他讲。 杨鹤听了之后,“咦”了一声:“来了一年了?为何不向上通报?” 杨鹤:“那,她在这一年里……” 杨鹤:“!” 杨鹤忍不住就要吐个槽:“这究竟是不是流寇?” 说到这里,秋千翻总结道:“邢红狼是以一 杨鹤听他这样说,还真是有点怀疑这个知州收了邢红狼的钱,所以才帮他说好话的。 杨鹤话风一转:“王国忠呢?他来了之后……” 杨鹤一提到王国忠,秋千翻就露出了鄙夷之色:“我呸,这贼痞子。” 秋千翻郁闷地道:“这王国忠一来蒲州,就没个好事儿,他是在阳城县受的抚,朝廷给了他蒲州副将一职之后,他从东而来……一路上烧杀抢掠,与流寇所行无异。而流寇来了,下官还能组织乡勇抵抗,王国忠这种降将来了,下官连组织乡勇抵抗的名头都找不到。” 杨鹤:“!” 受抚之后的官贼,有时候比流寇还可怕。 这件事现在已经在朝堂上闹开了,许多人拿这件事弹劾杨鹤,他其实已经隐隐地感觉到,自己的政治生涯恐怕要出问题了。 杨鹤心里咯噔一声响:这事和我收到的消息倒是吻合。 杨鹤:“唉!” 这中年人是杨鹤的儿子,名叫杨嗣昌,今年四十三岁,已经不年轻了。他现在的官职是霸州兵备道,本来应该在河北霸州上班,但最近听到朝堂上对他父亲的风评不太对劲,有点担心,就请了个长假,千里迢迢跑回来跟在了杨鹤身边。 现在听了王国忠这番作为,他当然是忍不住要出来说两句了。 杨嗣昌将脖子一硬:“我们可以先与建奴假意议和,让辽东那边战事稍缓,这样就可以将辽东精兵抽调回中原,用最快的速度,以雷霆万钧之势将所有流寇一扫而空,再将辽东精兵调回去,那时候再与建奴慢慢打也不迟。” 杨嗣昌:“这……” 杨嗣昌:“十面张网,围死黄龙山!再向中间收网。” 杨嗣昌:“……” 杨鹤“哦”了一声,停止了和儿子的吵架,拉回现实:“对了,那王国忠让你征召民工,打造了攻城兵器,接下来呢?” 这家伙堂堂一个知州,居然说正事的时候笑出了声来,这一下还真是立场分明,傻子都能听出来他讨厌王国忠,是完全站在邢红狼这一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