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着腰从水里游上岸,刚冒出半个身体,便看到贺亭衍撑着伞出现在了码头入口。 说实话,他其实挺想跟贺亭衍说说当年的事,两个人找线索总好过他一个人东躲西藏。 他上了岸搅衣服,贺亭衍见着他后走来替他撑伞。 他赶忙往后退开一步,生怕两人之间的猫腻被干活的同行看出来。 “那就在这儿谈,谈完了我还得去干活。”江敬舟搅干了衣服,可没过一会儿又被雨水淋湿了,这么做简直就是多此一举。 “不用,都淋湿了撑不撑都一个样。” 江敬舟无奈,只能接过伞柄撑着。他抬手搓了搓被水渍滴答着泛痒的鼻头,琢磨着这个时辰应当该吃午饭了,便想问问这人要不要跟他一块儿去船舱里吃。 贺亭衍解了身上的外袍将他兜头罩住,又从怀里摸出瓶放了参片的药瓶,倒了两片给他道:“没有姜汤,就当是糖块含着,能驱寒。” 贺亭衍在柏穗城中的身份特殊,虽不常在人前露面,可这身衣服佩刀也能看出是个权贵。 浑身湿透又不想去侯府,想换身衣服的话,能去得也就只有客栈。只是两人现在关系尴尬,去客栈独处容易让他想入非非。 平日里一个爱说话的人,忽然变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实在憋得慌。可又觉得都走一块儿了不至于半个字也不说,于是道:“三年没回来,城里似乎多了不少陌生面孔。” 江敬舟没有避讳的接话道:“是我爹送过赈灾银的那座城吗?” “怪不得我看那些敲诈钱的混混都是些生面孔。” 然而贺亭衍却未听从,说道:“那家酒楼在我名下,都是些嘴紧的人。” “什么?”贺亭衍没听清,穿过大街转而去了能走捷径的小巷。见四下无人,便换了只手拿伞柄,动作小心地将右侧垂落的手靠近江敬舟。 贺亭衍轻笑,把他塞进来的手搓了搓握紧,道:“是有些冷了。” 贺亭衍走路的脚步忽然停了,一直打在头上的伞往边上侧了侧,挡住了巷子外能瞧见他们的路人。 他轻声说道:“四海镖局还在。” 贺亭衍看着他,问道:“你要不要回来?” 他犹豫道:“……我想想……” 江敬舟紧握双拳。论说从前查案是因为好奇,那么如今查案就是为了报仇。不得不说,除了靠近贺亭衍,一时半会儿也没有更好的人选能帮他。 他需要庇护,需要有这么个人来帮他。 江敬舟不再思虑,说道:“那晚杀我爹的人,称自己为沙狼。”想到那晚看见他爹浑身是血的情形,他便恨得浑身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