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求 白熠这么告诉自己。 大概是因为最近的拍摄, 她看起来比先前更单薄轻减, 身上的白裙衬得她的脸色有些苍白, 眼神更是晶亮闪烁, 幽幽含情, 看起来有种玻璃似的脆弱感，惹人心疼。 “宣宁回来了, ”徐铎那只要摸牌的手，下意识摸摸鼻尖, 心虚似的, “刚才都是胡说的浑话，你别往心里去。” 若宣宁此刻发作起来, 不论是质问还是哭闹, 都在情理之中。小姑娘，使使小性子，倒也可爱, 无非一阵哭闹, 事情便就这么揭过了。 她垂下眼睑，不与旁人对视, 搭在门把手上的那只手悄悄握紧，紧得骨节突出，指尖泛白，鼻尖也微微泛红，却也只是这么忍着，什么负气和埋怨的话都没说。 张致叡丢了牌，抬眼冲白熠使眼色，示意他说点什么，别让姑娘太难堪。 “过来坐。” 一直到宣宁一声不响地回身关了门，在他身边坐下，那根食指才在一张牌上停下，两指将其抽出，放到中间去。 听到“宋思妍”这三个字，坐在对面，到现在都没说过一句话的周子遇无声地抬起眼。 听到白熠提到剧组的事，宣宁像是刚从恍惚中回神，反应迟钝地抬头：“嗯？” “哦，是宋思妍，我大学室友。” 上一次，在酒店和宋思妍的一面之缘，是她对宣宁冷嘲热讽，完全不见同窗情分的刻薄样子，白熠虽然不记得她叫什么，但看到刚才制片人发来艺人资料里的照片，就认出来了。 那天对宋思妍的言行，白熠虽然看不过去，一心想着护着宣宁，但见惯了圈里那些男女艺人为了争抢资源的狰狞嘴脸，倒并没有把宋思妍这样的小打小闹完全放在心上，听她这么说，只是疑惑。 屋里其余的人见宣宁没闹起来，此刻已经断断续续说起别的来了，白熠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稍压低了一些声音的，并不引人注意。 只有对面的周子遇，看似在看牌，实则谁也不知他到底在想什么。 “当时她母亲病重，住在重症监护室里，急需用钱。他们公司给她接的工作，都没法负担起医药费，只有这部戏，她有希望能多赚点钱。” 这个刘总，为人十分好色，爱玩女人，同时又对女人极尽苛刻，名声极差，到近年，年岁上来，越发昏聩，要不是早年有些家族势力，在圈子里积累了多年，让大多数人都不愿意得罪他，只怕早就翻车了。 “我看，他早晚要翻车。” 她说话语气正常，应该没有把刚才那句话放在心上。 才触碰到的时候，她并未抗拒，可待他覆到她的手背上，轻轻摩挲的时候，她却忽然抽回了手。 宣宁用抽回的那只手拿起玻璃杯，低着头喝里面的柠檬水，仿佛是为了这，才抽手的。 坐在对面的周子遇却忽然嗤笑出声。 她在借着解释宋思妍母亲的情况，悄悄让上次那一百万的往来合理化。有这个心思，还不忘做戏，做出一副受伤脆弱，却还要强装坚强的样子，想要惹人心疼怜爱。 就连他，有那么片刻，都被她的演技迷惑了，差点以为是真的。 出于一种本能，周子遇也正看着这边。 无声的交锋中，两人很快不约而同地移开视线。 徐铎笑问：“子遇哥，笑什么呢，是不是又有好牌？” “哥，快行行好，给我们放点水也好啊！” 打了没几把，桌上有筹码，几乎都堆在周子遇那一边了。 他说着，招呼旁边一个坐在沙发上的纨绔过来替他的位置。 没了周子遇，刚才稍有些拘束的纨绔们，慢慢变得没正形。 宣宁又待了一会儿，看一眼时间，也起身要走。 “嗯，明早还有拍摄，我怕今晚回去太晚，明天状态不好。”宣宁披上外套，冲徐铎解释。 这一次，白熠不用提醒，自己已经起身。 他没看宣宁，自顾自也穿上外套。的动作，张了张口，想要拒绝，到底忍住了。 一路上，两人始终保持沉默，一直到从电梯出来，穿过大堂门厅，站到门外巨大的柱子边，宣宁才停下脚步。 白熠喝了酒，不能开车，他本打算与她一道打车，闻言拿着手机没动，只问：“生气了？” “应该算不上生气吧。”她侧过身，不直面他的目光，声音有些模糊，“只是，我忽然觉得不太确定。” “阿熠，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 白熠拿着手机的手慢慢垂下来，神情淡淡的，让人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你明知道我想要什么。”宣宁抿唇，踟蹰片刻，鼓起勇气，将一直没有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 “我们在一起的这段日子，不开心吗？”白熠低声问。 “那，就这样过下去，不好吗？” “我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从小就明白，所谓的幸福和快乐，总是像泡沫一样，远看晶莹透亮，其实一碰就破。” 白熠没有回答。 宣宁等待片刻，没有得到回应。 “我想，我已经知道答案了。”她拢了拢外套的领口，抵挡着初春的夜风，声音在风中也变得模糊不清，“抱歉给你造成困扰。” 这是一处隐在老城区里的洋房公馆，位置隐蔽，闹中取静，旧式风味十足，附近都是低矮的民房与宽窄不一的弄堂，才走出去不远，就听到旁边的小弄堂里，一声熟悉的嗤笑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