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林观棋撂下一箱空啤酒瓶,灰尘溅起,吓得几个人瞬间闭上了嘴。“棋姐。”张亚冉跟在汪玉辉旁边从坡下走上来。“陈羽凡还好吗?”林观棋点点头,指了指楼上,示意她自己上去看。张亚冉点点头,“我下班了过来,这次来做她家里的思想工作的。”“听小冉说,你帮了她大忙了。”汪玉辉举起文件,欣慰地拍在林观棋的背上,“就该这样的,不要老是出去惹事。”“汪警官,陈家还真是个女儿啊。”梧桐树下的人见到警察,又把话题绕到了陈家身上。“这么多年了,一个人都没看出来的?还有,你们去了,就要好好说说,不能再叫他家儿子打人了,吵的人没法睡觉的。”“好了好了,都不关你们的事,不要问这么多。”汪玉辉没理会几个人的搭话,和林观棋招呼了一声,就带着张亚冉往小道里走去。“啧,听说他们家都不认女儿了,真狠的心呐。”“要我说,他们一家子都知道是个女儿,那个大儿子也不是个好人,打了这么久,我不信他不知道是个女娃娃。”“陈家这下子丢脸丢到哪里去了哦,笑死人了。”语气听起来很痛快,看起来两家积怨颇深。林观棋转身回了小店里,正打算把店里的过期货品清理出来。“棋姐!”隔着后门后院,一眼就瞧见了沿着土路跑过来的阳杰,气喘吁吁地翻过后院的围栏。“棋姐,我爷走不见了,一早上没回来了。”阳杰急的满头大汗,林观棋搁下手里的东西,发了条短信给黄建国。【怎么回事?说清楚。】阳杰嗓子跑的冒烟,顾不上喝水,吞咽了下,急急开口,“昨天我爷知道了小梅姐住过来,一直说着要去买鱼给小梅姐吃,当时太晚了,我就哄着爷说,明天一早上集市买新鲜的鱼。”“我爷说好,就睡下了。谁知道今早一起来,我没见到爷,以为他自己上集市去了。”“往常他早就该回来了,现在已经快过了中午的点了,一个人影都没有,我就上集市去找了,集市的摊位都撤了大半了,问了一圈,都说没见过我爷。”“棋姐,我爷不会是走丢了吧?”“哥不是说他可能是老年痴呆吗?这可怎么办,他是不是忘记了回家的路了啊?”阳杰抓着衣服快要哭出来了。【别急,可以查监控。】-黄建国很快就赶了回来。“棋姐,我给老汪发了信息,他说等会儿回警局调监控,让我们先在附近他常去的地方找找。”“还有你,别哭哭啼啼的。”黄建国拍了拍阳杰的脑袋,“我在你爷衣服上缝了手机号,要是有好心人遇见了,会打电话的。”阳杰被留在南苑里找人,林观棋和黄建国出去找人,刚下了坡,黄建国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眼看黄建国的脸色越来越差,林观棋心底涌出不安。“艹!”黄建国挂了电话,骑上车带着林观棋一路狂飙。干燥的热风吹得人眼眶干燥,砂砾尘土像是嵌在了脸上,医院急诊门外救护车送来两三个病患,嚷嚷着疼。林观棋跟着黄建国一路穿行到了护士台,又转到了一张病床前。“你们是林奎宁的家属?”病床上的阳杰爷爷头上的血迹还没处理,染了床单上一片猩红,手骨歪折扭曲,很显然是骨折了,带着氧气管,身上还跪坐个医生不断地做着心肺复苏。林观棋拉住一个匆匆离去的护士,使劲拍了下黄建国。黄建国回过神来,“医生,我是他家属,有,有救吗?”“他是被车撞了送过来的,年纪也大了,你们......”护士还没说完,床头的机器发出绵长刺耳的滴声,黄建国没有回头,依旧死死拉住护士的衣袖,“医生,救救他....我弟,我弟不能没有爷爷...”“家属!家属!上心肺复苏!家属赶紧出去!”“什么?”听医生这么说,黄建国像是看见了希望,转头连连点头,“上上,医生,一定要救活他!”心肺复苏机很快就被推过来,嘈杂的急诊室里,林观棋只听见了帘布里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黄建国似乎也听见了,拉住一个护士,问道:“多久治疗好?”“你们做好心理准备。”护士刚说完,里面传来了医生一声叹气,“死亡时间,十点零五分。”护士见惯了生死,神情上除了怜悯,也没再多的情绪了。“节哀。”帘子被拉开的时候,心肺复苏机刚刚撤下去,阳杰爷爷的胸口处凹陷下去一大块,皱巴巴的皮肤上面混着淤青和污血,这时候右腿才露出来,膝盖以下已经血肉模糊了,粘连着碎骨皮肉挂在床边。显得很不体面。医院护工走过来把他的腿胡乱摆了回去,拧着手臂硬生生折回成原来的样子。“放心的,我专业的,骨头一掰就回来的,这样子好看的。”护工熟练地把被子换成了白布,“你们要再看看不?要不跟着我下去吧?这里好多都等着救人的。”“生老病死,都是常有的,你们不要太难过的,人要向前看的,年纪大了死了就死了,什么都体验过了,不算可惜的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