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几次,白羚已经数不清。 只要安静,安静就好了,这是白羚在这两年学会的事情。孩子不安的眼珠子转动,而後盯着房间墙壁上挂着的时钟。她在心里默数时间,一分一秒,好让耳边的声音得以消失。 反正大人们也同样,吵完的隔日照常生活,像是什麽也没有,只是埋在生活里的不满与怨恨日积月累,忍耐终究会输给现实。 这是她待在家最长的一次,像是在躲避冷冽的天候,或躲避无以预测的灾难,整整两个月,她都没有踏出家门半步。 白羚原本整个人缩在厚重的棉被里放空,窗外的雨水声没了,她半阖的眼眸微张,坐起身,从被捂得温热的被子里爬出来。 房间内残留的sh气未散,白羚ch0u了ch0u鼻子,悄悄地走到门边,将房门推开一个缝隙。 她不出声,就这麽看着母亲的背影,沧桑,年岁,挽起的袖口下露出的手臂,布满怵目惊心的红痕和瘀青。 她是这样的胆小,怯弱,保护不了任何人。 夜晚这样沉静,母亲却哭得一点声音也听不见。 母亲抹掉眼泪,重新把牛n加热,接着她从口袋里0出一包夹链袋,里头装满白se的粉末。 如果我们有所选择,人生是不是会变成截然不同的样子? 十分钟,二十分钟,母亲进房间多久了?白羚双腿发颤,强撑着力气,轻轻把自己的房门关上,不泄漏一点声音。她转身奔向床,把脸埋进棉被,sh润了被褥,空气彷佛有重量,压得她喘不过气。 房门被敲响,白羚呼x1微顿,她没让母亲等太久,下床去开门。 「妈妈……」白羚忍住啜泣,轻声唤。 掌心的温度抚过慌乱的心跳,这次又是谁在安慰谁。 白羚听话照做,从房间的衣柜里拿出褐se的毛绒外套,还有红se围巾。她回头望着自己的床,想了几秒,顺道抱走她最喜欢的娃娃。 她们离开了这个家,什麽行李都没带,母亲让她坐上车,她乖巧地什麽也没问。 *** 後来是怎麽变的,白羚只能从他们愈演愈烈的争吵中勉强拼凑,大概是父亲在工作上合夥的朋友背叛他了,对方把钱全部拿走,留下许多债务给父亲。 那沉寂的背影像是被斩断了根的树,不再意气风发。 一秒、两秒、三秒。 心里的不甘顿时蜂拥而上,要将她淹没。 男人不防,被推得踉跄,嘴里的烟掉到地上。那瞬间空气近乎凝结,落针可闻。 男人从嘴里吐出一口烟,嫌白羚母亲哭得烦,一脚将她踹倒在地。 白羚被一把抱起,不停挣扎着攻击男人,却没办法挣脱那桎梏的力气。 男人最终答应了,放下快哭晕过去的白羚。一个月为限,要还上三分之一的欠款。 *** 父亲同样变得沉默,像是一头无处发泄的困兽,闭门不出。白羚偶尔半夜出来上厕所,会听见他在哭,那哭声压抑着,很微弱。小小的手握上门把,心里的恨意却难以消除,白羚总红着眼,狠心地装作没发现。 他不打孩子,母亲的身上却开始出现愈来愈多,不同形态的伤痕。 白羚问母亲,母亲却只00她的头,说:「大人的 骗人。 白羚没有戳破母亲难堪的谎,只是在心里和自己说好,决计不原谅伤害她母亲的人。